第220章 瞳骨生魂（四）（2/2）

灰色光芒穿透他的皮肉，径直涌入识海。原本被巨眼威压搅得一片狼藉的识海深处，竟缓缓浮现出一行行扭曲的字迹，那些字像是有生命，在他眼前游动、拼接，最后汇成一句让他遍体生寒的话——以瞳饲瞳，以魂葬魂，非生非死，方破混沌。

“什么意思？”李乘风低吼出声，可话音刚落，眼前的景象就猛地扭曲起来。

他看见瞳烬抬起的手顿住了，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竟闪过一丝属于人类的迷茫。紧接着，瞳烬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抱着头跪倒在地，指甲深深抠进头皮，鲜血混着黑色的纹路往下淌，“它……它在啃我的魂！乘风，我好疼……”

而混沌裂缝里的巨眼，像是被这声惨叫激怒了，瞳仁猛地收缩，那只布满黑纹的巨掌陡然加速，朝着李乘风拍了下来。掌风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尖啸，荒原上的焦土被掀飞，露出底下漆黑的、跳动着的脉络——那是整片大地的筋脉，竟早已被魔气浸染。

“死！”巨掌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落下，李乘风甚至能闻到掌心里散发出的，腐朽了千万年的死寂气息。他想躲，可身体却像是被钉死在原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千钧一发之际，胸口的残卷突然炸开。

不是碎裂，是化作无数灰色的纸蝶，振翅飞起。那些纸蝶通体灰白，翅膀上印着古老的符文，它们像是有灵性，一半朝着瞳烬飞去，一半迎着巨掌冲了上去。

纸蝶撞上巨掌的瞬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巨掌竟像是被泼了硫酸的腐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灰色的光芒顺着掌纹蔓延，所过之处，黑纹寸寸断裂，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有无数魂灵在哀嚎。

而飞向瞳烬的那些纸蝶，则纷纷钻进他的七窍。瞳烬的身体剧烈抽搐着，皮肤下的黑纹疯狂游走，像是在和纸蝶里的力量抗争。他的身体一会儿膨胀，一会儿收缩，骨骼碎裂的“咯吱”声此起彼伏，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我的门户！”裂缝里的巨眼发出一声暴怒的嘶吼，瞳仁里的黑影疯狂冲撞，像是要冲破什么束缚。

就在这时，李乘风的识海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他看见那些灰色的字迹，竟化作了一道虚影——那是一个穿着上古服饰的人，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灰色眼睛。

“吾乃……守卷人。”虚影的声音苍老又沙哑，像是从亘古传来，“残卷写尽……瞳族兴衰，你若想救他，想破局……便要剜出你的天地初瞳，饲入他的瞳骨之中……”

“剜瞳？”李乘风浑身一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