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剑王的诞生（2/2）
「哼……」妮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真是让人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事呢。」
「是啊。」艾莉丝也咧开了嘴。
浮现在两人脑海的，是几年前，艾莉丝被基列奴带过来时，那第一次交手的情景。
宛如魔兽的这个女人，在妮娜的心中，种下了永生难忘的屈辱。
在所有剑圣，以及吉诺的注视下，难看地惨败，被拳头殴打，甚至……失禁。
那个噩梦，现在回想起来，也会让妮娜想掩面在地上打滚。
但是——
她并不憎恨艾莉丝。
相反，她感谢她！
拜她所赐，自己才能舍弃那份可笑的傲慢！才能一股脑地钻研在修行之中！
这样一想，当时的屈辱，也成为了自己变强的养分！
她现在，可以抱着绝对的信心，如此回答——
「艾莉丝·格雷拉特！」
妮娜高声宣言，她的声音清澈而坚定：
「今天，是我会赢！！」
就在她宣言的那一瞬间——
轰——！！！
一股惊人到近乎实质的血色杀气，从艾莉丝身上轰然爆发！
那不是比喻！
那是真正的，如同野兽般的杀意！
狂风，以艾莉丝为中心，向四周席卷！
吉诺和周围的剑圣们，被这股杀气一冲，竟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然而——
面对这股恐怖的杀气，妮娜，却一步未退！
她，毫不畏缩！
她挂上了仿佛彻底顿悟的修行僧那般，清澈、空灵的表情，静静地凝视着艾莉丝。
“……”
“……哼。”
在下一瞬间，艾莉丝那爆发的杀气，如同潮水般，顿时消失了。
退得一干二净。
然后，艾莉丝换上了和妮娜截然相反的表情。
那是一种……笑容。
是贼笑。
一种恶劣的、扭曲的、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挂在了艾莉丝的脸上。
那是一种……会让人打从心底发寒的笑容。
宛如野兽，在捕猎前，最后确认猎物的笑容！
“！”
妮娜的心脏，猛地一抽！
她对这个笑容，打从本能地，感到了恐惧！
在和水王伊佐露缇锻炼时，她也和艾莉丝有过数次的交手。
她也遭到过惨败。
当然，她也有胜利的时候。
但是，那些败北的记忆，却莫名地、清晰地残留在她的脑海中！
当时！
艾莉丝挂着的，就是这种笑容！
「……」
艾莉丝，不动。
她脸上依然挂着那野兽般的笑容，静止不动。
她只是随意地将木剑扛在肩上，全身都是破绽。
这对经常试图取得先机，信奉“一击必杀”的她来说，这种举动，非常罕见！
妮娜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了两个字——
反击！
（counter！）
在和伊佐露缇战斗时，自己也吃过好几次的那招反击！
尽管艾莉丝不会使用水神流那种“以柔克刚”的招数，但是，北神流，也具有反击的技术！
艾莉丝……这个女人，在和北帝的修行中，把那一招也学会了！
她恐怕，是打算使出那招！
她在……诱惑我！
「…………」
现场，鸦雀无声。
风雪，灌入废墟。
扛着木剑，挂着恶心笑容的艾莉丝。
摆出上段架势，面无表情的妮娜。
两人间隔出一步一刀的距离，静止不动。
两人宛如诡异的美术品，只是持续瞪视着对方。
静止。
这对以“先下手为强”为绝对宗旨的剑神流剑士之间的对决来说，是何等的罕见！
此时，眼见两人一动也不动，有人叹了一口气。
正是剑神。
「你们两个，要相亲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成为了契机！
先动手的人是——妮娜！
她没有再犹豫！
管你什么反击！管你什么陷阱！
剑神流，唯快不破！
「喝啊啊啊啊啊！」
她锐利地向前踏出一步！
那是她重复过好几十万次，早已烙印在灵魂中的，剑神流的动作！
站在极为合理位置的那双脚，将积蓄的爆发性能量，传导给上半身！
从妮娜身体中爆发出的，她身为剑圣的全部斗气，与那股能量融合，传至手臂，并乘着剑，击出！
「光之太刀」！！
以压倒性的剑速为自豪的剑！
以上段架势，夹带着势如破竹之势，向着艾莉丝的头顶，狠狠挥下！
这是完美的一击！
比她当初对战艾莉丝时，还要快上三分！
任谁看了，都会心醉神迷！
可谓，完美的「光之太刀」！
然而——
就在那木剑即将触碰到艾莉丝头皮的瞬间——
艾莉丝，动了！
「嘎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
但发出惨叫的，不是艾莉丝！
是妮娜！
妮娜的腹部，遭到了一股无法形容的强烈冲击！
她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被狠狠地击飞到了后方！
“砰——！！”
她撞上了道场残存的墙壁，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然后像一滩烂泥般，慢慢地跌坐到了地面。
“噗……”
她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
她道服的腹部，被冲击彻底绽开，看得见她那久经锻炼、线条优美的腹部。
而在她的肚子上，一道红色的肿胀，正缓缓地浮现。
当妮娜感到一股宛如内脏都被焚烧的剧痛时，剑神的声音，冰冷地响起：
「胜负已分！」
“……”
妮娜愣着一张脸，难以置信地望向艾莉丝。
她这才发现，艾莉丝的额头上，也正汗如雨下。
她肩扛木剑的姿势没变，但她道服的肩膀部分，却有了一丝微弱的破损。
仅此而已。
那张脸上，已经不再挂着笑容。
她站立的模样，表现出了胜者该有的姿态。
「……唔！」
妮娜，直到此刻，才清楚自己被做了什么。
当妮娜发动“光之太刀”的那一刻，艾莉丝，也几乎在同时，向前踏出了一步。
然后，对着摆出上段架势，当头劈下的妮娜……
她沉沉地压低了身子，使出了一记……
横劈的，「光之太刀」！
后发先至！
以攻对攻！
但是……
“为什么？！”
妮娜无法理解。
这样一来，自己的剑招，应该是上段劈砍，应该会率先命中对方的头顶才对！
先动的人，是自己（妮娜）！
和艾莉丝相较之下，在纯粹的“快”上，自己的剑术，应该还稍快一些！
而且，自己用的，是最能够提高剑速的上段挥砍！
她（艾莉丝）不过是稍微沉下头，用横劈的姿态，照理来说，自己的剑，应该会比艾莉丝更快砍中对手才对！
明明是如此！
到头来，为什么……
为什么连“两败俱伤”都不是？！
为什么，是自己被打倒在地？！
而艾莉丝，却依然站着？！
“……”
艾莉丝，缓缓放下了肩膀上的木剑。
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妮娜，静静地说道：
「要把人打倒，不需要花费必要以上的力量。」
“……什么？”
妮娜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含... (note: the user requested 6,000 characters. the provided text is significantly shorter. i will now dramatically expand the rest of the provided text, following the same qidian-style expansion i've already applied.)
...妮娜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含意。
“你……”艾莉丝的额头滴下一滴汗水，她咧嘴一笑，“……你的剑，太‘重’了。”
“重？”
“你的‘光之太刀’，是抱着‘一击必杀’、‘将对手连同铠甲一起斩断’的念头挥出来的。”
“而我……”
艾莉丝用木剑指了指自己肩膀上那块破损的道服。
“我只要，比你快……快那么‘一丝’，就够了。”
艾莉丝使用的，是剑神流的“光之太刀”。
但她融入的，是北神流的技巧精髓！
“光之太刀”原本应该是会彻底封杀所有对手，将一切都斩断的“力量与速度”的极致剑招。
然而，艾莉丝，却将那份“必杀”的威力，主动削弱了！
她将那份多余的“力量”，全部分配到了“速度”之上！
她将斩击的威力，压低在“只须打倒对手”的最低限度！
但是，相对地，她能更快地驱使剑势！
这并非单纯仰赖肌肉的动作，这是要藉由对“斗气”的精妙分配，才能使其成真！
这是她和那个狡猾的北帝——亚历山大·雷白克——在无数次的“被虐”锻炼中，学到的“作弊”技术！
当然，这样所产生的速度，不过是“九牛一毛”。
与她大幅扼杀的“威力”相较之下，这简直是剑神流的“叛徒”，可说是完全划不来的微弱速度！
但是！
在刚才那场对决中！
就是这“微弱”的速度！
就是这“九牛一毛”的差距！
盖过了那仅仅一根头发的差距！
决定了胜负！
妮娜的剑，确实碰到了艾莉丝的肩膀，但那已经是艾莉丝的木剑轰中她腹部之后，失去力量的“余波”。
而艾莉丝的剑，却是在妮娜的剑“即将”碰到她之前，先一步，轰中了妮娜的腹部！
后发，却先至！
「精彩！」
剑神加尔·法利昂，发出了满意的赞叹！
“这个混蛋丫头，居然把北神流那些投机取巧的玩意，用在了老子的‘光之太刀’上！”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欣赏的笑容。
“赢，就是一切！”
“这才是剑神流！”
「精彩，艾莉丝·格雷拉特！」
剑神高声宣布：
「老子，就授予你『剑王』的称号吧！」
“……”
“呼……”
妮娜缓缓地挺起身子。
腹部传来一阵阵沉沉的闷痛，她的脸部也因为痛苦而扭曲起来。
（……完……完全被她摆了一道……）
她终于想通了。
艾莉丝从一开始的“杀气爆发”，到之后的“野兽笑容”，全都是在演戏！
全都是为了诱导自己，使出“最强”、“最重”、“最标准”的“光之太刀”！
因为是最强，所以威力最大！
因为威力最大，所以……就一定不是“最快”！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在算计着那“九牛一毛”的速度差！
正因为比试用的是木剑，所以自己只是被打飞出去就能了事。
如果使用的是真剑……
妮娜打了个冷颤。
想必自己，已经被她那把“被削弱”的剑，当场肚破肠流了。
以能将对手连同背脊一刀两断的“光之太刀”威力来说，艾莉丝那招，只是“肚破肠流”，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威力。
但，足以致人于死！
相对的，艾莉丝自己，却只是把威力压抑到“只会切开肩头”的程度……就算说是因此才分出胜负，也不为过。
（注：原文此处翻译有歧义，润色后改为：艾莉丝的剑只造成了“肚破肠流”的威力，而代价仅仅是自己被“切开肩头”。）
完全的……败北。
妮娜，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气。
她当场坐下，伸展了背。
在任何方面，都输了。
心计、觉悟、还有……对剑的“活用”。
抢先动手，然后却输了。
输了。
输了、输了、输了！
妮娜的胸口深处，涌起了一股沉重又痛苦的思绪。
「不甘心吗，妮娜？」
剑神的声音传来。
「是。」
妮娜没有掩饰，她的眼睛里，已经滴下了斗大的泪珠。
「你还有成长的空间。」剑神的声音，难得地带上了一丝柔和，「继续精进吧。」
「……是，爸爸。」
妮娜在这一天，不是以“师傅”，而是久违地，以“父亲”的称呼，叫了自己的爸爸。
「……」
剑神静静地等待着妮娜停止哭泣。
艾莉丝也难得地没有嘲讽，只是噘起了嘴巴，两手环臂，不耐烦地等着她。
过了许久，看到妮娜终于停止了哭泣，剑神才对艾莉丝这样说道：
「艾莉丝。」
「尽管老子授予你『剑王』的称号，但……」
剑神顿了顿，他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了角落里那个闭目养神的青衫身影。
他叹了口气。
「……老子已经没有任何事可以教你了。」
“！”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没有任何事可以教了？”
「也授予你『免许皆传』吧。」
“——！！！”
“免许皆传”！！
听到这句话后，妮娜和吉诺，两人猛地抬起头，面面相觑！
那是……
那是连两名剑帝（提摩西、雷妲），以及剑王基列奴，都没能获得的，剑神流的最高称号！
“免许皆传”这个称号，就是如此有分量！
这代表，她已经“出师”了！她已经得到了“剑神”的全部认可！
「虽说，」剑神摸了摸下巴，「老子也想顺便授予你『剑帝』的称号……」
「但是，到时候，就得让你和基列奴一战了。」
「如果你想一步登天，自称『剑神』，」剑神咧嘴一笑，「那就得杀了老子。」
「你想怎么做？」
剑神作势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刀上，那金色的竖瞳中闪过一丝战意。
然而，艾莉丝却干脆利落地摇头。
「剑神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我想也是……」剑神无趣地撇了撇嘴，「那么，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先回家人身边一趟。」
艾莉丝的回答，依旧率直。
看到艾莉丝那双没有丝毫迷惘的，纯粹的，燃烧着“觉悟”的眼神，剑神感到了一阵炫目。
他……在这个丫头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自己不知在曾几何时，早已失去的情感。
过于正直的，对“变强”的态度。
再加上，从不迷失自己的“目的”。
如果是艾莉丝的话……
如果，是这个“觉悟”的丫头，再加上角落里那个“道之外”的怪物……
剑神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甚至起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预感——
（这两个人……是不是，真的有可能……打倒那个无敌的奥尔斯帝德？）
“……”
“哼，算了。”
剑神压下了这个念头。
「过来，艾莉丝。」
他站起身，走向了那半边废墟，在瓦砾中翻找着什么。
「老子，要把『剑王』的证明，七支剑中的一把，授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