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林间光影（1/2）

决战的黎明，天空是一种掺着灰蓝的鱼肚白，寒意沁人。沫芒宫侧门，没有喧哗的送行，只有马蹄包裹厚布、车轮缠上草绳的无声准备。

数辆外观朴素的封闭货运马车静静停驻，那维莱特直属的净夜骑卫已全员就位，他们身着哑光黑甲，如同融入晨曦的剪影，肃立无声，只有眼神交换间流露出钢铁般的意志。

那维莱特本人并未现身，一切由一位代号“夜枭”的骑卫长指挥。空、派蒙和伤势未愈但坚持同行的娜维娅，在“墨渊”的陪同下，登上了中间一辆加固过的马车。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界最后的光线，车厢内只有微弱的元素晶石灯提供照明。

“大家都……好安静啊。”

派蒙缩在空身边，小声说，被这压抑的庄严感染，不敢大声说话。

娜维娅靠坐在铺着软垫的座位上，脸色在幽蓝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清明。她轻轻拍了拍派蒙的脑袋：“这是秘密行动，小派蒙。我们要像水滴汇入河流一样，悄无声息地抵达。”

马车队缓缓启动，沿着预先规划好的、避开主路的小径，驶出枫丹廷。没有告别，没有回头，只有车轮压在石板路上沉闷的滚动声和马蹄轻叩地面的嗒嗒声，混合着清晨的鸟鸣，构成一曲奇特的、奔赴未知的战前序曲。

行进了约两个时辰，队伍在一处远离人烟的茂密枫丹红杉林中短暂休整。骑卫们分散警戒，动作迅捷而无声。

“墨渊”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套小巧精致的便携茶具，在一处倒下的枯木上摆开，点燃了一盏元素加热器。很快，清冽的茶香便飘散开来，驱散了林间的湿寒气息。

“哇！墨渊先生连出门打仗都带着茶具吗？”派蒙好奇地飞过来。

“心静，则处处皆可品茗。”

“墨渊”淡然道，将一杯沏好的、茶汤橙黄透亮的璃月红茶递给娜维娅，“饮之，可安神定魄。”

娜维娅道谢接过，温热茶杯熨帖着她微凉的手，茶香入喉，确实让她因伤痛和紧张而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不少。

她看着周围高耸入云、树皮斑驳的红杉，轻声道：“小时候，父亲常带我来这片林子……教我辨认蘑菇，告诉我这些大树活了多久，见证了多少风雨。”她的眼神有些悠远，“那时候觉得，这片林子好大，世界也好大……烦恼，却很小。”

空坐在她旁边，安静地听着。他能感受到娜维娅话语中对平凡过去的怀念，以及那份怀念背后所承载的、如今必须由她扛起的责任重量。

派蒙试图活跃气氛，讲起了她和空在蒙德误把日落果当成绝云椒椒吃掉的糗事，引得娜维娅忍不住轻笑，连旁边一丝不苟警戒的骑卫嘴角也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这短暂的林间小憩，如同激流险滩前平静的回水湾，充满了战友间的温情与片刻的宁静。

休整后继续前行。随着马车逐渐靠近白淞镇方向，周围的景致开始发生微妙而令人不安的变化。

原本郁郁葱葱的植被，渐渐显得有些萎靡不振，树叶的颜色不再鲜亮，甚至有些发黄卷边。林间的动物也变得稀少而警觉，偶尔看到的野兔或松鼠，都显得焦躁不安，飞快地窜入丛林深处。

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属于胎海水的腥咸气息再次出现，并且随着前行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远处传来低沉的、仿佛大地呜咽般的轰鸣声，那是白淞湖方向传来的异响。

“情况……比我们离开时更糟了。”

娜维娅透过马车车窗的缝隙向外望去，眉头紧锁。她看到一些低洼地带出现了不正常的积水，水色泛着诡异的淡蓝。

骑卫长“夜枭”策马靠近马车，低声道：“审判官大人之前派出的先遣侦察兵回报，白淞镇外围的胎海水污染范围扩大了，而且……能量波动极不稳定。请各位做好准备，我们可能需要提前进入战斗状态。”

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派蒙害怕地抓住空的胳膊。空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那股越来越浓的、令人心悸的能量压迫感。

他看了一眼“墨渊”，后者依旧闭目养神，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但空能感觉到，一股沉稳如山岳的气息正以他为中心，悄然笼罩着整个车队，抵御着外界的精神侵蚀。

中午时分，车队抵达了预定的集结地点——位于白淞镇外一处地势较高的山丘。从这里，可以俯瞰到整个白淞镇和那片已然变色的湖泊。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