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死循环了(1/2)

水柔五人的去而复返,如同在即将平息的湖面又投入一块巨石,激起的浪涛让本就戏剧性拉满的场面彻底失控。

满堂宾客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反复揉搓,几乎要停止跳动。

今晚这跌宕起伏、反转不断的剧情,实在超出了他们想象力的极限。

“魏家主,”为首的公子哥面如寒霜,眼神锐利如刀,紧紧锁定魏忠贤,声音里压着怒火,“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

解释我为什么自己打自己脸?

解释我为什么刚刚还在说跟杜长老是至交,转头就承认是假冒的?

魏忠贤冷汗涔涔,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闪过——绝不能承认刚才的话!

否则不仅彻底得罪天剑宗,眼前这关也过不去!

他猛地一咬牙,脸上瞬间堆起极度“诚恳”甚至带着点“悲壮”的表情,对着公子哥连连拱手,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急切”:“道友!道友切莫误会!方才……方才魏某那番话,实乃权宜之计啊!”

权宜之计?众人竖起耳朵。

魏忠贤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语速飞快地“解释”:“这伙黑虎寨的贼人,来势汹汹,分明是冲着杜道友来的!方才形势危急,魏某见二位道友离去,生怕他们暴起发难,伤及无辜,更怕他们迁怒于杜道友的声誉……这才不得已,编造了那番与杜道友‘不熟’的谎言,试图降低他们的戒心,让他们觉得无利可图,自行退去啊!”

他越说越“顺”,脸上甚至带上了一丝“舍己为人”的悲愤:“魏某与杜道友数百年的交情,天地可鉴!岂是那等攀附假冒之辈?方才之言,实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只为保全大局,还望道友明鉴!如今这伙贼人还在,正是需要我等同心协力之时,还请道友助魏某一臂之力,共同降伏此獠,以正视听,也替杜道友除去这隐患!”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逻辑乍一听似乎也能自圆其说。

为了朋友名誉和现场安危,忍辱负重,编造谎言迷惑敌人。

不少宾客听得一愣一愣,心里又开始嘀咕:难道……刚才真是误会魏家主了?他真是用心良苦?

公子哥闻言,脸上冰冷的神色似乎缓和了一丝,他看了看“义愤填膺”的魏忠贤,又瞥了一眼旁边正叉着腰、一脸“看你怎么编”的李舜和面无表情的杜长老,沉吟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倒是我等错怪魏家主了。”公子哥语气缓和了些许,“既然是魏家主与杜师兄的至交情谊,又有这番苦心,我等自然相信。”

魏忠贤心中一喜,连忙道:“多谢道友体谅!那眼下……”

“不过,”公子哥话锋一转,淡淡道,“既然是魏家主与这伙贼人的私人纠葛,又牵扯杜师兄清誉,理应由魏家主亲自处理更为妥当。我等毕竟是外人,贸然插手,反而不美。”

他顿了顿,对魏忠贤微微颔首:“魏家主修为高深,定能妥善解决。我等便不打扰了。”

说完,竟真的再次转身,带着水柔几人,迈步向厅外走去。

“???”

魏忠贤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伸出去想挽留的手僵在半空,脑子又一次宕机。

不是……你等等!你刚刚还说相信我,要共同对敌,怎么说完“相信”就扭头走了?!

合着你就是回来听我解释一句,解释完了你就撤?!

你玩我呢?!

他看着公子哥几人毫不留恋的背影,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憋得他眼前发黑。

“好啊——!!!”

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打断了魏忠贤的凌乱。只见李舜气得满脸通红,指着魏忠贤的鼻子大骂:“连本大王都敢骗?!刚才还说不熟,转眼又成至交了?!你当本大王是三岁小孩,任你糊弄吗?!”

他猛地转身,对着杜长老吼道:“师爷!这口气不能忍!发兵!必须发兵!回去就禀告陛下,发大夏铁骑,踏平这锦官城!灭了这满嘴谎言的死胖子和他全家!”

杜长老也是一脸“怒容”,重重点头:“大王所言极是!此獠反复无常,狡诈至极!我们这就回京,请陛下定夺!”

说罢,两人作势就要带着黑虎寨众人离开。

“且慢!且慢啊道友!!”

魏忠贤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连忙冲上前几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笑容。

“误会!都是误会!适才……适才魏某不过是与二位开个玩笑,相戏耳,相戏耳啊!权宜之计是假,方才所言才是真!我与杜道友,真的不熟!就是早年有点渊源,全靠魏某自己厚着脸皮攀附罢了!二位千万别当真,千万别发兵啊!”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天剑宗的人根本靠不住,来了又走,纯粹是看热闹的。

眼下稳住这伙“大夏皇子”才是关键!至于面子……今晚已经丢尽了,不在乎再多丢一点。

然而……

“好胆——!!!”

那个冰冷熟悉、带着滔天怒意的声音,第三次,如同跗骨之蛆般,在门口响起!

水柔五人,竟像是装了弹簧一样,又双叒叕杀了回来!

为首的公子哥此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杀意沸腾,目光如同两道冰锥,狠狠刺向魏忠贤。

“魏!忠!贤!你果然是在欺骗我们!方才那些‘权宜之计’、‘苦心’,全是鬼话!你与杜师兄,根本毫无交情,全是你假冒其名,招摇撞骗!”

魏忠贤彻底麻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荒谬感席卷全身。

熟也是死,不熟也是死。

说真话,天剑宗要杀他;

说假话,天剑宗也杀他;

说为了朋友编假话,天剑宗不信还要杀他;

最后承认真话,天剑宗更觉得被戏耍,更要杀他。

这他娘的……无解死循环啊!

魏忠贤肥硕的身躯晃了晃,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又被他强行咽下。

他看着公子哥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机,又瞥见旁边李舜和杜长老那看戏般的眼神,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报应……这他娘的就是报应啊!

自己扯着杜长老的虎皮招摇撞骗几百年,如今,这虎皮终于变成了勒死自己的绞索,还是被别人拿着来回抽打的那种!

看着魏忠贤那副脸色青白交加、冷汗如雨、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的狼狈模样,一直绷着脸扮演严肃“师爷”的杜长老,差点没忍住当场笑出声来。

他赶紧用羽扇挡住下半张脸,肩膀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两下。

从头到尾,这就是李舜这小子安排的一场大戏!

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引出杜长老”,而是为了当众扒掉魏忠贤身上那层借来的“虎皮”。

彻底毁掉他靠“天剑宗长老至交”建立起来的公信力和威慑力!

今晚过后,无论魏忠贤再说什么,再拿什么“杜长老”说事,在场的这些锦官城头面人物,谁还会信?

恐怕只会当成笑话听。

而他杜长老本人,困扰数百年的“被冒名”污名,也在这场荒诞的闹剧中被洗刷得一干二净。

李舜这小子……真是太损了!也太绝了!

杜长老心中暗叹。

“哼!”李舜适时地发出一声不满的冷哼,打破了僵局,他指着魏忠贤,骂骂咧咧。

“不熟就不会直说吗?翻来覆去,耍得本大王团团转!真当本大王是好欺负的?你给我等着瞧!”

他撂下这句狠话,对着杜长老一挥手:“师爷,我们走!这破地方,多待一刻都晦气!”

“是,大王。”杜长老应了一声,两人不再看面如死灰的魏忠贤,带着同样晕头转向但努力保持凶狠表情的黑虎寨众人,扬长而去。

水柔几人也冷冷地瞥了魏忠贤一眼,那眼神如同看一堆肮脏的垃圾,冷哼一声,再次转身离去。

这次,似乎是真的走了。

偌大的宴会厅,瞬间变得空旷而安静,只剩下满地狼藉、弥漫的尴尬与寒意,以及主位上那个失魂落魄、脸色如同猪肝一般的魏家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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