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柳叶揉碎施辣手,泪痕拭尽唤亲声(2/2)

秦梓苏轻轻的起身,把跟来的欧阳林和秦岳拦在了屋外,柔声道:“别打扰他们,咱们先出去吧。”三个人默默的退到了旁边的客房,这才有时间听秦梓苏一五一十的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诉说清楚。只听得秦岳暴跳如雷,欧阳林愤懑填胸,两个人完全没有想到这世间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小人。就听到秦岳长呼一口气道:“真真和桀纣、杨广无异,兽行人面,天理不容”。却是又听到旁边屋里面突然发出两个响亮的耳光声,三人大惊,又匆忙冲进房中,就看到高陵山目眦欲裂,抬手正正反反用力的抽了自己四个巴掌,眼泪却是又留了下来。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高莲在一旁早已哭成泪人,哽咽着扑到父亲怀中,死死抱住他,一声接一声地哭着:“爹,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屋中众人俱是动容,竟无一人出声。末了,还是秦岳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师弟,无需再自责了。那贼子狼心狗肺,自取其咎,日后自有报应。眼下行藏已泄,路上需多加小心。今夜早些安歇,明日还要赶路。”

此时,黄河水寒,夜色沉沉。一条孤舟静泊江心。墨老被反绑在船舱里面的船桅上,身上已是血痕斑斑,衣衫破碎。船舱中只燃着一盏油灯,灯光摇曳,照得他那张老脸仿佛千年老树皮,纵横如沟壑,唯有一双眼睛依旧如冷星不灭,宁死不屈。这时候的墨老刚刚受刑已毕,低着头默默的休息,他年过古稀,什么艰难险阻没有遇到,这次不过是当成过眼的云烟,他暗暗打定主意,一句话也不会跟亲王府说。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就听到船舱“吱呀”一声缓缓的打开,紧接着一盏油灯直直地照向自己地眼睛。

墨老头微微的眯起眼睛,嘴里轻轻的哼了一声,仿佛是怪罪这些人好没道理,竟然打扰一个老头的好梦,他动了动肩膀,拉扯得绳索微响,脸上却没有半分痛意,反而像是从容伸个懒腰似的。“啧……也不知道体谅体谅老人家,就兴这般折腾人?你们亲王府真没家教。”他咕哝着,一边晃了晃脑袋,似乎要把昏沉从脑子里甩出去,“还要玩些什么呀?”却是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的说道:“这是谁干的呀,我让你们把老人家请过来,你们就是这么招待老人的吗,这可是我的长辈呢。”

墨老头听的声音耳熟,这才微微晃了晃头,微微眯上眼,躲开面前那明令的油灯,这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高义。老墨头微微张大了嘴巴,仿佛第一次认识面前这个人一样,“是你”。他缓缓摇头,神情痛楚如刀,眼中却已不再是疑惑,而是早已藏在心底的某种猜想的坐实。他眼神变冷,沉声道:“果然是你,我早就觉着你客气的有点过分,但是没想到你真的是狼子野心,助纣为虐。” 高义仍旧神色平和,嘴角甚至扬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墨爷爷这话,可太重了。” 老墨头仰起头,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嘴角冷冷一咧,语气竟带上了几分戏谑:“好说,好说……乖孙子,你在这儿站得好好的,你爹呢?你妹妹呢?”

老人的语速不快,声音甚至带了点他平素和村里小孩子说话时的味道,仿佛面前的高义不是把他绑在这里的凶手,而是杜曲村里一个普普通通的顽童。高义听到他这慈祥的声音,脸上的笑容却是慢慢的凝固了下来。他心中扭曲,喜怒无常,最恨别人把他当成孩子,就看到他的脸慢慢的扭曲起来,一把抓住老墨头的衣领,恨恨的说道:“我爹,和我妹子好的很呀!不过墨老头,你可就要不好了,识相的就把‘神臂弩’的图纸交出来吧.” 他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一个森寒的笑意,语调变得低沉阴狠:“不然,孙儿可要好好的孝敬孝敬爷爷了。”

墨老头听到这话却是仰天大笑,声音豪迈,就看到他边笑边说:“好孩子,好孩子。来,来,来!有什么手段都从你墨爷爷使出来吧,你看看你墨爷爷的骨头是不是比你硬!”高义冷冷的看着老墨头,突然转身出了舱门,临走前轻轻的说道:“留下能打铁的手就行,今晚你们好好玩,别玩死了就行。”

次日清晨,天光大亮,院中静谧无声。几人俱在惊惧与奔波之后沉沉睡去,这一觉虽谈不上“甜美”,却是这些日子以来最难得的一夜安眠。欧阳林,秦岳兄妹几人早早的就收拾整齐,正立于院中小声商议行程。不多时,就看到高陵山,陪着高莲从小屋中走了出来。高莲哭累了才草草睡觉,高陵山则是陪着女儿一夜无眠。这会就看到高莲的面上微微有了点笑模样,她越过秦岳,轻轻拉起秦梓苏的手,紧紧的靠在她的身边。高陵山看道他这个样子,却是脸色难看,知道这个事情对闺女的打击太大了,只盼着她日后可以慢慢看开,却又看到她又轻轻的对了欧阳林点了点头,轻轻的打了个招呼。高陵山这才大喜,相信自己的女儿可以快点走出这场噩梦。

就听到高陵山对了秦岳说道:“师兄,都收拾齐了,咱们走吧。”众人这才辞别了店家,来到了潼关渡口,就看到硕大的河面,只有一条客船孤零零的停在渡口。几人上了船是不再紧要,这才要入虎穴,过险滩,搭救墨老是风云天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