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漫长的苏醒（2/2）

林默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点头：“好。”

十分钟后，餐盘空了。

林默站起身，看向李玥：“带路吧。”

地下三层的武器测试场比苏冉想象中更大。这是一个半圆形的空间，直径至少有五十米，天花板高达十米。墙壁和地面都是厚重的合金材质，上面布满了测试留下的痕迹——焦黑的灼痕、深深的划痕、凹陷的冲击坑。

“这里的墙壁能承受重型能量炮的直击。”李玥介绍说，“应该足够安全。”

林默走到场地中央，环顾四周。

“所有人退到观察室。”他说。

李玥立刻带着研究人员和苏冉退到一侧的观察室。这是一个用强化玻璃隔出的空间，从里面可以清楚看见整个测试场。

林默独自站在场地中央，闭上眼睛。

几秒钟后，能量开始涌现。

起初只是微弱的光晕，从他身体表面散发出来。白色的光柔和温暖，黑色的光深邃冰冷，两者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渐变。

然后，光晕开始扩张。

就像投入水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一圈圈光波以林默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白色与黑色的波纹互相追逐、缠绕，所过之处，空气开始扭曲。

苏冉屏住呼吸。

她见过林默战斗，见过他释放力量，但从未见过如此……艺术性的展现。这不是为了破坏，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一种纯粹的、对力量本质的探索。

光波扩散到离林默十米左右的距离时，停了下来。然后开始向内收缩，凝聚。

白色的光凝聚成一只飞鸟的形状，黑色的光凝聚成一条游鱼。飞鸟展翅，游鱼摆尾，两者在空中追逐嬉戏，划出复杂的轨迹。

“能量实体化的精度在提升。”李玥低声说，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的数据，“能量损耗率比昨天降低了37%，控制稳定性提升了52%。”

苏冉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但她能看懂林默的表情。

他依然闭着眼睛，但眉头舒展，嘴角甚至有一丝极其细微的弧度。那不是微笑，而是一种专注的满足感——就像解出了一道难题，掌握了一项新技能。

飞鸟和游鱼在空中盘旋了几分钟，然后缓缓消散，重新化作光点，回到林默体内。

他睁开眼睛，看向观察室。

“可以再增加一点难度。”他说。

李玥通过麦克风问：“你想测试什么？”

“压力环境。”林默说，“模拟战斗状态的能量输出。”

李玥和几个研究人员商量了一下，然后在控制台上操作起来。测试场的天花板上，几台残存的防御炮台缓缓降下——那是希望堡原本的自动防御系统，虽然大部分在战斗中损坏了，但还有几台能用。

“这些炮台会发射低功率的能量束。”李玥解释道，“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但会干扰能量控制。”

林默点头：“开始吧。”

炮台启动了。

淡蓝色的能量束从不同角度射向场地中央，速度不快，但轨迹刁钻。林默没有移动，他只是抬起手。

白色的光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面半透明的盾牌，挡住了第一波攻击。黑色的光则化作细密的丝线，在空中穿梭，精准地拦截了从侧面袭来的能量束。

然后他开始反击。

白色的光变成利箭，黑色的光变成锁链。利箭射向炮台，不是要摧毁，而是在炮口凝聚，堵住了发射通道。锁链缠住炮台基座，限制了它们的转动角度。

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三十秒。

五台炮台全部被“无害化”控制——它们还能运转，但无法再对林默构成威胁。

观察室里一片寂静。

几个研究人员张着嘴，目瞪口呆。李玥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记录着数据，但她的眼神同样震惊。

“能量控制精度……达到了微观级别。”她喃喃自语，“这不是战斗，这是……艺术。”

林默放下手，炮台上的光之束缚随之解除。他微微喘了口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极限大概是这样。”他说，“在保持精确控制的前提下，同时应对五个方向的攻击是上限。再多就会失控。”

苏冉推开观察室的门，走进测试场。

“已经很了不起了。”她说，递给他一瓶水。

林默接过水，喝了一口。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但眼神明亮。

“还不够。”他说，“如果再次面对‘净化者’那种级别的敌人，需要更强的控制力。”

“慢慢来。”苏冉重复这句话，“你已经有了足够的时间。”

林默看着她，突然问：“你会一直陪着我练习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轻，几乎像一句自言自语。

苏冉的心软成了一片。

“当然。”她说，“我说过的，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回来。现在也一样——无论你要练习多久，要去多远的地方，我都会陪着你。”

林默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水瓶。但苏冉看见，他眼底那层冰冷的疏离感，正在缓缓融化。

李玥从观察室走出来，手里拿着平板。

“数据非常宝贵。”她说，“如果你愿意继续配合测试，我们可以设计一套系统的训练方案，帮助你更快掌握力量。”

林默想了想，点头：“可以。”

“那今天就到这里。”李玥看了一眼时间，“你需要休息。过度训练反而会影响进展。”

这一次，林默没有反对。

三人离开地下测试场，回到地面。阳光正好，洒在希望堡的废墟和新生的建筑上。

远处，秦风正在组织一批人外出搜寻物资。看见他们，他挥了挥手，但没有过来打扰——他明白林默需要空间。

“明天见。”李玥在科研楼门口告别，抱着平板匆匆离开，显然急着去分析数据。

苏冉和林默并肩走在回医疗区的路上。周围偶尔有人投来目光，但不再是最初那种狂热的注视，而是更自然、更善意的点头致意。

“他们在习惯你。”苏冉轻声说。

林默“嗯”了一声：“也在习惯你。”

苏冉笑了。是啊，她也在被习惯——从一个神秘的“导师”，变成希望堡重建工作中的一员。

回到医疗帐篷时，苏冉发现她的床铺旁边多了一张床。不是折叠床，而是一张相对舒适的单人床，甚至还配了枕头和毯子。

“李玥安排的。”林默说，语气平静，“她说我们都需要监测，住在一起方便。”

苏冉心里清楚，这不仅是方便监测，更是李玥的体贴——她知道林默需要苏冉在身边，才能保持稳定。

她没有点破，只是点点头：“挺好的。”

夜幕降临，希望堡亮起了稀疏的灯火。

苏冉躺在自己的床上，听着隔壁床上林默平稳的呼吸声。他没有再练习控制能量，只是安静地睡着，像一个真正疲惫的孩子。

她闭上眼睛，心里前所未有地平静。

系统的离开，力量的练习，世界的重建……一切都还在进行中，一切都还充满未知。

但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他的手还能握住她的手，只要他在醒来时第一个寻找的还是她——

那么未来，就没什么好怕的。

帐篷外，守夜人的脚步声规律地响起。

废墟之上，新的一天正在孕育。

而漫长苏醒后的第一个夜晚，就这样安静地、平安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