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他家当时也面临危机,他自身难保,却还想办法帮我(1/2)

苏晚晴离开了。

她的话,像最后一块沉重的拼图,带着冰冷的棱角,严丝合缝地嵌入我心中那片混乱的版图。没有留下任何缝隙,也没有给我丝毫喘息的机会。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周姨插好了百合,淡淡的花香弥漫在消毒水的气味里,显得有些不真实。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病床上的陆砚深,无声地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现在,只剩下我和他。

还有那个,几乎要将我掌心烫穿的桃木盒子。

我维持着抱着盒子的姿势,一动不动。视线落在陆砚深苍白而安静的睡颜上,脑子里却像过电影一样,疯狂地回放着苏晚晴刚刚说的每一个字。

“陆家也遭遇了极大的危机……”

“陆伯伯差点入狱……”

“集团摇摇欲坠……”

“他自身难保……”

“那笔汇款,是他当时能拿出的全部……保命钱……”

每一个词,都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穿了我三年来用恨意筑起的堡垒。

我一直以为,三年前那场变故,我是唯一的受害者。

我家破产,父亲病倒,我从云端跌落泥潭。而陆砚深,是那个冷眼旁观、甚至落井下石的背叛者。他用一纸合约将我禁锢,用无尽的羞辱折磨我,以此彰显他的胜利和我的不堪。

我恨他。

这恨意,是我在无数个冰冷夜晚里,唯一能抓住的、让我不至于彻底崩溃的火种。

可现在……

有人告诉我,在我家风雨飘摇的同时,他也在另一场更大的风暴中心挣扎。

他的父亲,那个总是慈祥地叫我“小清弦”的长辈,身陷囹圄之险。

他刚刚接手的商业帝国,内忧外患,岌岌可危。

他自身难保,腹背受敌。

而在那种情况下……

他居然,还想办法筹钱帮我?

那笔我认定是他“施舍”或是“羞辱”的巨款,竟然是他从自己岌岌可危的“保命钱”里挤出来的?

这个认知,太具有颠覆性了。

像一直坚信的地基是坚固的,却突然有人告诉你,那下面早已被掏空,布满裂痕。

我一直以为的“加害者”,原来也可能是一个在自身难保时,仍试图伸出手的……“遇难者”?

那这三年,我恨的是什么?

恨他在自身难保时,没能更好地保护我?

恨他在遭遇“背叛”后,用最极端的方式报复我?

恨他……因为一场巨大的误会,让我们两个本就身处风暴中的人,互相撕咬,两败俱伤?

恨意,像退潮一样,迅速地从我身体里流失。

不是被什么东西取代,而是……失去了支撑的根基,自然而然地消散了。

心口那块压了三年的大石,仿佛被瞬间移开。

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反而是一种……巨大的、令人心悸的空虚。

仿佛一直紧绷着、用以对抗全世界的力气,突然被抽走了。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无所依凭,甚至有些……茫然。

我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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