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窃火者（1/2）

挣脱逻各斯的规则修正光线，并未带来安全，反而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溅入冷水，瞬间引爆了更广泛的反应。

夜刹三人沿着零留下的淡蓝色数据痕迹，在光怪陆离的规则裂痕中狂奔。周围的景象因为他们的高速移动和剧烈能量波动而变得更加扭曲、不稳定。那些原本缓缓流动的数据线条和符文，此刻像是受惊的蛇群，开始无序地扭动、碰撞，激荡起一片片彩色的数据涟漪和逻辑错误火花。

“这边！痕迹指向那片‘防火墙’结构后面！”夜刹左眼紧盯着前方。零的痕迹穿过了一片由无数层层叠叠、闪烁着防御性符文的半透明光栅构成区域，那像是一道系统内部的“数据防火墙”，用来隔离不同区域或保护重要逻辑节点。

防火墙本身也在波动，似乎受到了逻各斯苏醒和裂痕不稳定的影响，防御强度并非完美。

就在他们即将靠近防火墙时，侧面一片由不断旋转的“概率云”和“随机数生成器”虚影构成的混沌区域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带着机械特有嗡鸣的念诵声，以及……激烈的能量碰撞和数据擦除的闪光！

“赞美万机之魂！此漏洞蕴含‘不确定性’法则的原始编码！必须采集！为了熔炉之心的荣光！”

一个狂热、却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

夜刹猛地停下脚步，示意阿莱莎和狱牙隐蔽在一片由“历史日志堆积层”构成的、相对厚重的数据残骸后面。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在那片概率云区域边缘，一个身影正忙碌着。

那是一个“人”，但形态极其奇特。他穿着深灰色、布满精密电路纹路和细小齿轮浮雕的长袍，长袍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闪烁着冰冷蓝光的机械义眼和下半部分覆盖着金属下颌的面容。他的双手并非血肉，而是由无数细小的、如同液态金属般可以自由变形的机械触须构成，此刻这些触须正如同最灵巧的手术器械，深入那片概率云中，小心翼翼地“抽取”着一些闪烁着混沌灰白色光芒的、不断变幻形态的数据流，并将其导入他腰间一个不断旋转的、多面体水晶容器中。

机械神教的数据牧师！而且看其装束和手段，绝非普通成员，很可能是专精于数据挖掘和规则窃取的精英——“二进制”？

在他的周围，散布着几个自律性防御单元——悬浮的、带着机械神教齿轮标志的小型棱镜无人机，它们射出扫描光束，警戒着四周。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在概率云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灰白色的云团剧烈翻滚，时不时有尖锐的、如同指甲刮擦黑板的“规则反噬”噪音传出，与数据牧师身周亮起的淡蓝色能量护盾碰撞出火花。

他在窃取这片规则裂痕中自然生成的、关于“概率”和“不确定性”的底层规则数据！而且是趁乱，在逻各斯清扫其他区域、防火墙不稳定的间隙！

这无疑是在系统眼皮底下偷东西，极其冒险。

但夜刹关心的不是这个。他注意到，这个数据牧师“二进制”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窃取数据上，其防御无人机的主要警戒方向也是概率云深处和可能逻各斯出现的方位，对于夜刹他们这个方向，似乎有所疏忽。

也许……可以借助他，或者利用他引发的动静，穿过防火墙？

就在夜刹快速权衡时，异变陡生！

那片概率云的核心，似乎因为被持续抽取关键数据而彻底暴怒了！灰白色的云团猛地向内收缩，然后如同炸弹般爆开！无数道灰白色的、蕴含着“随机伤害”、“状态异常”、“即死判定”等混乱规则的数据乱流，如同风暴般席卷而出！

“护盾超载！采集优先级下调，启动紧急规避协议！”二进制的声音依旧保持着机械般的平稳，但动作明显加快。他腰间的多面体水晶容器迅速闭合，机械触手收回，同时身体表面浮现出更多复杂的防御符文，那些棱镜无人机也聚集到他身边，联合撑起一个更强的能量护罩。

灰白色的规则乱流冲击在护罩上，发出刺耳的爆鸣，护罩光芒狂闪，显然支撑得极其艰难。一些漏网的乱流擦过周围的数据结构，引发一连串小规模的崩塌和错误。

而更大的问题是，这里的剧烈能量波动和规则冲突，如同在寂静的深水中投下巨石！

远处，那道纯白色的光球——逻各斯，似乎瞬间“感应”到了这里的“大规模异常扰动”和“未授权的高强度数据操作”！

它那冰冷的目光（如果光球有目光的话）瞬间跨越数据空间，“锁定”了二进制所在的区域！

“检测到高威胁性未授权数据操作行为。目标：机械神教标识。行为：窃取底层规则数据。威胁等级：严重。清除优先级上调。执行：跨区域清除协议。”

逻各斯甚至暂时搁置了对夜刹他们的“灭绝优先级”评估，纯白光球一个闪烁，如同瞬移般，朝着二进制所在的概率云区域疾驰而来！速度比之前清扫时快了数倍！显然，在它看来，这种有组织的、针对系统底层规则的“盗窃”行为，比夜刹他们这种“自然产生的异常”更具直接威胁！

“警告！检测到‘逻各斯’清除协议高速接近！威胁等级：毁灭性！建议：立即放弃所有采集任务，启动最高优先级逃生协议！”二进制的机械义眼中蓝光急促闪烁，其内置的预警系统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二进制终于显露出一丝“人性化”的惊怒：“该死！怎么来得这么快！”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稳固防御，身体瞬间分解成无数细小的数据流和机械单元，如同爆炸般向四面八方散射！这是一种极其高超的、类似“化整为零”的数据逃生手段，旨在扰乱锁定，争取一线生机。

然而，逻各斯的攻击，远超常规。

它并未追击那些散射的数据流单元，纯白光球只是微微膨胀，一道更加宏大、更加纯粹的“规则抹除”白光，如同光幕般，以它为中心，向整个概率云区域及周边无差别地平推过去！

白光所过之处，一切都被“格式化”！暴动的概率云、二进制散射的数据单元、他留下的防御无人机、甚至那片区域原本的基础数据结构……全部被还原成最原始、最单调的空白数据流，然后被吸入光球之中！

绝对的抹除！效率高得可怕！

二进制那散射的逃生手段，在这无差别的规则抹除下，绝大部分瞬间消失！只有极少数的、似乎携带了核心意识的数据模块，在千钧一发之际，险之又险地逃出了白光覆盖的范围，在远处重新艰难地凝聚成一个黯淡了许多、形体都有些不稳的机械牧师虚影，头也不回地朝着与逻各斯相反的方向、也是防火墙的某个薄弱处仓皇逃窜！

而逻各斯，在完成这次抹除后，光球微微转向，似乎重新开始检索“灭绝优先级”目标——夜刹他们！

但刚才的动静，已经彻底搅乱了这片区域！

防火墙因为近距离承受了“规则抹除”白光的边缘冲击，出现了大面积的、不稳定的数据空洞和逻辑断层！零留下的淡蓝色痕迹，正好穿过其中一个较大的断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