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1章 笛音漫过万重山(2/2)

“这是‘血亲印’。”焰心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捧着个陶瓮,“阿萤托人捎来的阿妹头发,我混在南沼苗的肥料里了。”她倒出点黑色的粉末,撒在根须上,“念想掺进土里,苗才长得牢。”竹笛声顺着风势飘向海边,西陆苗的“听潮果”开始微微震颤。这些藏在浪涛下的妖怪,能吞下旅人对故乡的思念,让人在甲板上迷失方向,最终变成海上的“浮魂”。

“去年那个老渔民,就是被它们吞了记忆,在礁石上待了三个月。”焰生望着听潮果里泛出的蓝光,那是老渔民终于想起“家在东头第三间瓦房”时,果实迸发的“忆光”。

石杵往听潮果旁埋了块新锻的定忆铁,铁块上刻着老渔民的船号:“老伙计说,以后出海就带着这铁,听潮果再敢作妖,就让浪头拍它们。”

笛声突然变得雄浑,像西陆的号子。听潮果里的蓝光越来越亮,映出无数张脸——有在甲板上哭着喊“娘”的少年,有对着罗盘发呆的商人,有把乡愁酿成酒的水手……他们的声音混在一起,竟和笛声融成了新的调子。

“是《归乡谣》的西陆版。”焰心笑着说,“老渔民教的,说以前在船上,想家了就这么唱。”竹笛声在记忆果园里打了个旋,北漠苗的驼铃、南沼苗的蝶翅振、西陆苗的浪涛声,突然齐齐汇入,像无数条溪流奔涌向湖心。

焰生望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明白焰心说的“记忆不是锁链,是桥”——北漠苗的镇影刺扎破蚀影的虚妄,南沼苗的映叶照见逝者的温柔,西陆苗的听潮果托起游子的归帆,而这一切,都系在风息崖的土地上。

木槿抱着刚缝好的布套走来,上面绣着各地的纹样:北漠的驼铃、南沼的蝴蝶、西陆的贝壳,还有风息崖的药罐。“给新结果的记忆果穿上,别让它们冻着。”

石杵敲响了果园中央的铜钟,钟声混着笛声,惊起一群火鸟。它们翅膀上驮着记忆切片,有的是阿古阿爸教阿朵吹笛的身影,有的是阿萤在阿妹坟前摆灵芝的侧脸,有的是老渔民牵着孙子走向瓦房的背影……

“这些切片要送到各地去。”焰心说,“让北漠的娃知道镇影刺能护着他们,南沼的姑娘明白逝者从未走远,西陆的水手记得家的方向。”

焰生的笛声突然拔高,像要刺破云层。北漠的沙、南沼的雨、西陆的浪,在笛声里轻轻应和,化作三个字,飘向更远的地方——“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