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的梅子酒与血色请柬(1/2)

青石镇的石板路被梅雨浸得发亮,苏记酒坊的幌子在雨雾中摇摇晃晃,“梅子酒”三个字洇着水痕,像极了未干的泪痕。

林风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赵猛正趴在柜台前,怀里抱着个空酒坛,鼾声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钱晓雨坐在窗边,手里绣着块方帕,帕子上的忘忧月季已初见雏形,针脚细密得像她说话的声音:“林大哥,你看这花瓣的弧度对不对?婉儿姐说,最外层的花瓣要向外翘一点,像在招手似的。”

窗台上摆着盆新栽的月季,是从断魂崖带回来的那株,花苞沾着雨珠,眼看就要绽放。林风将湿漉漉的披风挂在门后,青钢剑上的水珠滴在青石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剑鞘上多了块新的护片,是用蚀骨沙蝎的甲壳打磨的,暗绿色的表面泛着冷光,边缘被赵猛用铁棍敲出了细密的花纹,说是“比铁匠铺打的结实”。

“赵大哥的伤怎么样了?”林风拿起桌上的药碗,里面是钱晓雨新熬的“清霖膏”,碗沿还带着余温。

“刚换了药,”钱晓雨抿了抿唇,指尖划过帕子上的花蕊,“孙先生说,那‘血莲针’的毒已经侵入肺腑,就算用忘忧月季的根须也只能暂缓……他总说没事,可夜里咳嗽得厉害。”

林风沉默着走到柜台前,轻轻拍了拍赵猛的后背。大块头猛地惊醒,手忙脚乱地摸向腰间的裂山棍——那铁棍上此刻缠着圈月季藤,是钱晓雨特意找来的,说“能安神”。“是……是林小子啊,”赵猛揉了揉眼睛,打了个酒嗝,“梅子酒真好喝,比黑风寨的烧刀子柔多了……”

话音未落,酒坊的门被狂风撞开,雨丝裹挟着张黑色的帖子砸在地上。帖子边缘绣着血色的莲花,中央用金线绣着三个字:血莲坛。

钱晓雨捡帖子时指尖一颤,帕子掉在地上,露出帕子背面绣的小字:七月初七,血莲坛开坛祭花,邀“断魂崖英雄”共赴忘川谷,观“地狱花开”。

“祭花?”赵猛一把抢过帖子,铁棍在地上敲得砰砰响,“这群杂碎还敢来!老子正愁找不到他们老巢!”

林风的目光落在帖子角落的落款上——一个扭曲的“莲”字,笔画间像缠着无数根细藤。“忘川谷,”他指尖划过青钢剑的护片,“在苗疆边境,据说那里的土壤是红色的,长着会吃人的花。”

“苗疆?”钱晓雨忽然抬头,眼里闪过丝光亮,“我奶奶说,我们苗疆的圣女能和植物对话,说不定能解开地狱花的秘密!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咱们去找圣女!”

赵猛早已扛起裂山棍站在门口,雨珠顺着他的盔甲往下淌——那盔甲的护心镜正是用蚀骨沙蝎的甲壳做的,此刻在雨里泛着幽光。“走!正好让那帮杂碎见识见识,老子的裂山棍是不是比他们的血莲针硬!”

林风将帖子揣进怀里,青钢剑在鞘中轻鸣。他看向窗台上的月季花苞,不知何时已悄然绽放,粉白的花瓣在雨雾中轻轻颤动,像在为他们送行。进入苗疆地界后,雨渐渐停了,山路两旁长满了奇异的植物。有的叶子会随着人的脚步开合,有的花朵能吐出彩色的雾气,还有的藤蔓会主动让路——钱晓雨说,这是植物在“打招呼”。

“前面就是圣女居住的蝴蝶谷了,”钱晓雨拨开挡路的紫色藤蔓,手腕上的银镯叮当作响,“圣女姐姐叫阿依朵,能用花语笛指挥植物,她的笛子是用千年竹根做的,吹出来的声音连石头都能发芽。”

蝴蝶谷里果然开满了会飞的花——其实是些色彩斑斓的蝴蝶,停在枝头时就像绽放的花朵。谷中央的吊脚楼前,一个穿蓝布裙的姑娘正坐在竹筏上,手里的笛子通体翠绿,笛身上刻着繁复的花纹。

“阿依朵姐姐!”钱晓雨挥手呼喊时,姑娘吹奏的笛声突然转向,周围的蝴蝶纷纷起飞,在半空拼出个“欢迎”的图案。

阿依朵的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看到林风腰间的青钢剑时微微一怔:“你的剑上沾着蚀心花的气息,是从断魂崖来的吧?”她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竹林,“血莲坛的人已经来过了,他们抢走了我们的‘守心草’,说要用来喂养地狱花。”

“守心草?”

“是能净化邪气的草,”阿依朵轻抚着笛身,竹笛上的花纹忽然亮起,周围的藤蔓纷纷聚拢,拼出幅图像——红色的山谷里,一朵巨大的黑色花朵正在绽放,花下跪着无数人影。“地狱花需要用活人的心来浇灌,血莲坛抓了好多苗民去当祭品。”

赵猛的铁棍在地上砸出个坑:“这群畜生!圣女妹妹,你跟我们一起去忘川谷,看老子怎么把他们的祭坛砸个稀巴烂!”

阿依朵的笛子轻轻转动,藤蔓突然指向林风怀里的黑色花籽:“这是蚀心花的籽?被忘忧月季净化过?”她伸手接过花籽时,竹笛发出清脆的声响,花籽竟在她掌心发出微光,“它能克制地狱花的邪气。我跟你们去,但你们要答应我,不能伤害忘川谷里的普通植物——它们只是被地狱花的邪气控制了。”

出发前,阿依朵给每人发了个香囊,里面装着黄色的粉末。“这是‘醒神粉’,地狱花会散发迷惑人心的香气,闻到这个就没事了。”她还特意在林风的青钢剑上缠了圈绿色的藤蔓,“这是‘听音藤’,能感知到植物的求救声。”

赵猛的裂山棍上则被系了串红色的果实,阿依朵说叫“爆炎果”,遇到邪气会自动炸开,威力堪比炸药。钱晓雨的药篓里多了个小陶罐,装着“催生露”,能让植物在瞬间长大。

当他们走出蝴蝶谷时,阿依朵吹起了花语笛,无数蝴蝶跟着他们飞了很远,像一片流动的花海。忘川谷的入口竖着块血红色的石碑,上面刻着“生人勿入”四个大字,字缝里嵌着干枯的花瓣。阿依朵的花语笛突然发出急促的声响,周围的红土开始蠕动,钻出无数条红色的细藤,像毒蛇般缠向他们的脚踝。

“是‘血藤’!”阿依朵笛声一转,细藤立刻像被烫到般缩回土里,“它们以血为食,被缠上就会被吸成干尸!”

话音未落,红土突然炸开,一个浑身裹着火焰的身影从土里跃出,手中的长枪燃着熊熊烈火,枪尖挑着条碗口粗的血藤,藤身瞬间被烧成灰烬。“哪来的小娃娃,敢闯老娘的地盘?”

那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头发像团燃烧的乱草,身上的麻布衣服到处是破洞,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烧伤的疤痕。她手中的长枪枪杆是黑色的,枪头却泛着白光,火焰在枪尖跳跃却烧不坏枪身。

“炎婆!”赵猛突然惊呼,“您不是在黑风寨养老吗?怎么会在这里?”

老婆婆吹了吹枪尖的火星:“这破谷里的血藤吵得老娘睡不着觉!听说血莲坛的杂碎在这里搞事,特来会会他们。”她的目光落在林风的青钢剑上,忽然眼前一亮,“小子,你的剑能借我看看吗?”

林风递过剑时,炎婆突然挥枪劈来,枪尖的火焰擦着剑刃掠过,青钢剑竟泛起层银光。“好剑!”炎婆大笑,“这剑骨里混了‘寒铁’,能克邪火!正好跟我的焚天枪互补——老太婆我加入你们,咱们去把血莲坛的老窝掀了!”

焚天枪,枪杆由万年阴沉木制成,枪头镶嵌着块“火玉”,能引动地底之火,寻常邪物一碰就会化为灰烬。炎婆说这枪是她年轻时从火山里挖出来的,当年凭着这枪,单枪匹马挑了黑风寨的三座分舵。

五人小队正式组成时,阿依朵的花语笛吹起了欢快的调子,周围的血藤纷纷退开,露出条通往谷内的小路。赵猛扛着裂山棍走在最前,护心镜上的蝎壳在阳光下闪着光;炎婆的焚天枪拖在地上,留下串火星;钱晓雨背着药篓,时不时弯腰采集路边的草药;阿依朵的笛子声引着蝴蝶在他们周围飞舞;林风握着青钢剑走在最后,剑上的听音藤轻轻颤动,传递着周围植物的“话语”。忘川谷的红土越来越黏,踩上去像踩着鲜血。空气中弥漫着股甜腻的香气,林风剑上的听音藤突然绷紧,发出“嗡嗡”的轻响。

“有东西过来了,”阿依朵的笛子声变得急促,周围的蝴蝶突然四散飞开,“是血莲坛的人,带着‘毒心草’来的。”

话音刚落,前方的红土中冒出无数绿色的藤蔓,藤上开着紫色的小花,花蕊里滴落着粘稠的汁液。藤蔓的尽头站着个穿绿袍的男子,脸上戴着莲花面具,手中握着柄绿色的剑——剑身上爬满了毒心草的嫩芽。

“毒莲使!”赵猛的裂山棍砸向地面,爆炎果突然炸开,红色的火星溅在藤蔓上,藤蔓立刻枯萎。“上次在白骨山让你跑了,这次看你往哪逃!”

毒莲使冷笑一声,绿剑挥舞间,毒心草的汁液如雨点般洒来。钱晓雨急忙抛出药粉,药粉遇汁液化作白雾,白雾中长出片小小的月季丛,挡住了毒液。“这是‘净化粉’,用忘忧月季的花粉做的!”

林风的青钢剑带着银光刺向毒莲使的面具,听音藤突然剧烈颤动——阿依朵大喊:“小心!他脚下的红土是活的!”

林风旋身避开时,毒莲使脚下的红土突然涌起,化作只巨大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蚀骨沙蝎的甲壳护片瞬间发烫,青钢剑劈出道银弧,将土手斩断。“你的剑果然克制邪物,”毒莲使的面具裂开道缝,“可惜,今天就要变成我的毒草肥料了!”

绿剑突然化作条藤蔓,缠住了林风的手腕。就在这时,炎婆的焚天枪带着烈火刺来,枪尖的火玉发出耀眼的光芒。“老太婆的枪专克你这种阴沟里的东西!”火焰顺着藤蔓蔓延,毒莲使惨叫着后退,绿袍被烧得焦黑。

阿依朵的花语笛突然变得高亢,周围的红土中钻出无数根月季藤,将毒莲使紧紧捆住。“植物说,他用活人喂养毒心草,害死了好多人。”阿依朵的声音带着哭腔。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