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竹屋夜话,初显锋芒(2/2)

文轩赧然一笑:“是我太想写好,反倒失了分寸。”他指着竹片,“您看这竖钩,是不是太硬了?”

“硬不怕,怕的是虚。”虎娃拿起竹片,指尖划过那道竖钩,“竹有节,字也得有骨。你这钩是硬,却硬得空,得像竹根扎进土里,藏着股往深里钻的劲才好。”

林澈端着刚煮好的竹茶走进来,茶香混着竹香漫开:“喝口茶润润喉。”他把茶碗递给文轩,“别听虎娃瞎点拨,你这字带着书卷气,比我们这些粗人强多了。”

文轩接过茶碗,热气模糊了视线,他忽然想起白日里虎娃教竹芽编竹篮时说的话——“编篮要留气口,太紧会崩,太松会散”,此刻竟觉得和写字的道理也通。他拿起竹笔,蘸了点茶水,在竹片上重写“竹”字,这一次,竖钩收笔时微微一顿,像竹根在土里多扎了寸许,果然稳了许多。

“成了!”竹芽凑过来看,小脸上满是崇拜,“文轩哥的字越来越好看了!”

虎娃笑了,从竹篮里摸出几个新采的野果:“饿了吧?这是后山摘的山枣,甜得很。”她递给文轩一个,“多练练,以后说不定能写出比竹简还经传的文章。”

林澈靠在门框上,看着院里晾着的竹篾,忽然哼起了调子——那是首竹农的老调,讲的是竹生三年方成材。文轩跟着哼了两句,调子虽生涩,却带着股认真劲儿。

夜深时,文轩躺在竹床上,望着窗外的竹影,手里还攥着那块写满字的竹片。他想起虎娃说的“竹有节,字有骨”,想起林澈哼的调子,想起竹芽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这竹坊的夜晚比书院更让人安心——这里的每片竹,每缕香,每个人,都带着股活气,像破土的新竹,憋着劲要往高里长。

隔壁竹屋,虎娃正用竹针给林澈缝补划破的袖口,针脚细密,像编竹篮时的纹路。“文轩这孩子,是块好料。”她轻声说。

林澈点头:“比我年轻时稳,就是太书生气,得多摔打摔打。”

“摔打归摔打,”虎娃扎好最后一针,剪断线头,“可别真伤着根。”

月光移过竹窗,照亮墙角的竹苗——那是白日里虎娃随手插下的竹枝,此刻竟已冒出个小小的芽尖,在夜露里,怯生生地,却又执拗地,向着光的方向顶破了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