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腊梅与灯(1/2)
雪停时,院子里的积雪没过了脚踝。林澈踩着雪去后山砍了些枯枝,回来时鼻尖冻得通红,怀里却揣着几枝含苞的腊梅,花瓣裹着雪,像被冻住的金箔。
“找了半天才在石缝里看到这几枝,”他把腊梅插进窗台上的青瓷瓶里,雪水顺着花枝滴在窗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等开春了,就把它们移到院角,好好养着。”
慕容雪正坐在火盆边绣灯笼穗,红丝线在她指间绕来绕去,很快就织出朵小小的梅花。“镇上的灯笼铺说,再过半月就开始卖年灯了,”她扬了扬手里的穗子,“我们自己做几盏吧?用红绸布,糊成兔子形状的。”
“我来扎骨架!”林澈立刻接话,从柴房翻出几根细竹条,比划着兔子的耳朵,“保证扎得稳稳的,风吹不倒。”
张妈在一旁翻着日历笑:“离过年还有一月呢,倒急着备年礼了。对了,前几日你李伯来说,他孙子想要个虎头灯笼,你们做的时候多扎个骨架?”
“没问题!”林澈把竹条削得尖尖的,“正好试试手,做得好再给街坊们都送一个。”
接下来的日子,小院里总飘着竹条的清香和红绸的软腻。林澈扎骨架时总把兔子耳朵扎得歪歪扭扭,慕容雪就耐心地拆开重扎,指尖捏着竹条调整角度,他就在旁边递胶水,看她认真的样子,嘴角总挂着笑。
灯笼糊好时,离小年还有三日。林澈在院里拉了根绳子,把扎好的灯笼都挂上去——有歪耳朵的兔子灯,圆滚滚的虎头灯,还有盏被他硬说成是“龙灯”的长条形灯笼,其实更像条胖泥鳅。
“点上灯看看?”慕容雪找来蜡烛,小心翼翼地放进灯笼里。林澈划着火柴点燃,暖黄的光透过红绸布漫出来,把雪映得都带了点粉。
“好看!”他拍着手笑,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往屋里跑,回来时手里捧着那坛桂花酒,“张妈说小年要喝暖酒,我们开封尝尝?”
酒坛埋在桂花树下,挖出来时坛口还沾着湿泥。林澈用布擦干净,“啪”地撬开泥封,一股甜香瞬间涌出来,混着淡淡的桂花香,比预想中还要醇厚。
“真的香透半条街了!”慕容雪凑过去闻,眼睛弯成了月牙。
张妈端来盘糖瓜,笑着说:“小年吃灶糖,来年嘴甜运气好。”她给两人各递了块,“这酒得温着喝,加两颗话梅,更润。”
三人坐在廊下,看着灯笼在风中轻轻晃,光透过布面在雪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林澈给两人斟上酒,杯沿还沾着点桂花,抿一口,甜暖从喉咙一直流到心里。
“明年的灯笼,我要扎个最大的龙灯,比真的还威风!”林澈举着杯子说,脸颊被酒气熏得发红。
“那我就绣个凤凰灯,跟你的龙灯配一对。”慕容雪笑着碰了碰他的杯子,叮的一声脆响,像把这暖融融的日子,轻轻敲成了诗。
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是哪家孩子忍不住提前放了。灯笼的光映着雪,雪反射着光,院里的腊梅不知何时悄悄绽开了两朵,香气混着酒香、糖瓜香,漫过石阶,漫过屋檐,漫进了即将到来的新年里。
灯笼的光晕在雪地上晃出细碎的暖光,林澈喝得微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忽然指着那盏歪耳朵兔子灯笑:“你看它多像你,总爱歪着头听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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