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莓香漫阶(2/2)
慕容雪蹲下身,指尖碰了碰叶片,果然是暖的——林澈怕粗布伤着苗,刚才竟是用掌心一点点焐化的霜。她没说破,只从竹篮里拿出两个热乎的菜团子:“虎娃他娘给的,萝卜馅的,趁热吃。”
两人坐在石阶上,菜团子的热气混着薄荷的清香往上冒。栗栗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蹲在慕容雪脚边,眼巴巴望着她手里的团子,尾巴尖轻轻扫着她的裤腿。
“给它也掰点?”林澈问。
“不行,咸。”慕容雪把自己的团子掰了小半,埋进旁边的土里,“等下给它煮鱼粥。”栗栗似懂非懂,蹭了蹭她的手,转身跑去草莓畦边巡逻了,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两下土,倒像是在帮忙松土。
太阳爬过竹架顶时,霜彻底化了,草莓畦里升起一层薄薄的水汽。慕容雪提着水壶浇水,林澈则拿着小锄头,在畦边的空地上挖坑。
“你这是种啥?”她好奇地探头。
“向日葵籽。”林澈从兜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攒了一冬天的葵花籽,个个饱满,“昨天去镇上,杂货铺的王婶说,这时候种正好,等草莓结果,花盘就能挡住西晒了。”他边说边把籽埋进土里,每个坑间距分得匀匀的,像用尺子量过似的。
慕容雪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他埋进土里的不只是葵花籽,还有些别的东西——像春日里悄悄发的芽,藏在泥土下,连自己都没察觉。
午后,林澈去后山砍柴,慕容雪坐在屋檐下绣帕子。帕子上要绣的是草莓,线都配好了,嫩红的果,翠绿的叶,针脚细细密密,倒比真草莓还鲜亮些。栗栗趴在她脚边打盹,忽然竖起耳朵,朝着院外“喵”了一声。
慕容雪抬头,见林澈背着柴回来了,背上还多了个竹篓,里面装着半篓刚采的野莓,紫莹莹的,沾着露水。“在后山摘的,熟得正好,酸中带甜。”他把竹篓往石桌上一放,野莓的香气立刻漫了开来,比薄荷更烈些,带着山野的劲。
“这能吃?”慕容雪拿起一颗,捏在指尖转了转。
“咋不能,我小时候常吃。”林澈拿起一颗塞进嘴里,“就是核大,得吐籽。”话音刚落,就被籽呛得咳嗽起来,逗得慕容雪直笑。
傍晚时,慕容雪把野莓洗干净,拌了点白糖,装在粗瓷碗里。两人坐在门槛上,你一颗我一颗地吃,栗栗也分到几颗,叼到一边,用爪子摁着慢慢啃。
“等咱们的草莓熟了,肯定比这甜。”林澈说。
“那是,我施的草木灰,肥力足着呢。”慕容雪哼了一声,嘴角却扬着笑。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缠在草莓畦边,像两棵靠得很近的向日葵,根在土里缠在一起,叶在风里轻轻碰。
夜里,慕容雪躺在床上,听见林澈在院里劈柴,斧头落下的声音比往日轻了些,像是怕吵着什么。她摸了摸枕边的帕子,上面的草莓已经绣好了,红得像能滴出汁来。窗外的月光落在帕子上,她忽然想,等草莓真熟了,就把这帕子送给林澈,当装草莓酱的布巾正好。
而此时的林澈,正蹲在草莓畦边,借着月光数新冒的芽。他数到第七片新叶时,忽然笑了——原来盼着一样东西长大,是这么让人心里发暖的事。远处的蛙鸣混着近处的虫吟,像在为这些悄悄生长的希望伴奏,夜风吹过,薄荷的清香里,似乎已经掺了点草莓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