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焦臭的风(1/2)

风从爆炸区吹向城楼,带着一股浓烈的、难以形容的味道。那是焦臭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气息,浓烈得几乎化不开,像是有无数只腐烂的动物尸体在阳光下暴晒了数日,又像是有人在不停地燃烧着毛发和皮肉,那味道钻入鼻腔,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唐军士兵们纷纷皱起了眉头,不少人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鼻子,脸上露出了不适的表情。有个刚入伍的新兵,名叫王二牛,他是个农家子弟,在家乡时从未闻过这种味道。这股气味一钻进他的鼻子,他的胃里就顿时翻江倒海起来。他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哇” 地一声吐了出来,将早上吃的粗粮饼子混着酸水全都吐了个干净。吐完之后,他还在不停地干呕,喉咙里火辣辣地疼,脸色苍白得像宣纸一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站在他旁边的老兵张顺拍着他的后背,掌心的老茧蹭得王二牛的衣衫沙沙作响。“忍着点,小子。” 张顺的声音带着久经沙场的沙哑,“当年我第一次上战场,吐得比你还凶,连胆汁都快呕出来了。这味道是冲了点,但你得记住,这是咱们打赢了的味道。” 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裹着半块干硬的麦饼,“来,嚼两口压一压,过会儿就好了。”

王二牛摇摇头,摆了摆手,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音。他看着城墙下那片被烟火笼罩的战场,隐约能看到突厥士兵的尸体堆叠在一起,有些还在燃烧,青烟裹着焦臭不断往上飘。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他赶紧转过头,不敢再看。

城楼的青砖上还残留着前几日雨水的湿痕,被阳光晒得有些发烫。李杰站在垛口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砖缝里的青苔。风把那股焦臭味送过来时,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眉头拧成个川字。这味道比他在农科院实验室里闻到的任何化学试剂都要刺鼻 —— 那时候他研究胡椒基因序列,最多不过闻些酒精和福尔马林的味道,哪见过这般血肉烧焦的气息。

“老张。” 李杰回头喊了一声。

不远处正在清点箭矢的老张连忙跑过来,袍子下摆扫过地上的碎石子,发出哗啦声。“李大人,您吩咐?”

“让人把库房里的薄荷皂取些来。” 李杰的目光掠过城楼上那些捂着鼻子的士兵,“切成小块,让弟兄们捂在口鼻上,能挡挡味儿。”

老张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应道:“哎,好嘞!” 他转身要走,又被李杰叫住。

“告诉伙房,烧些艾草水。” 李杰补充道,“等会儿打扫战场时,让士兵们都用艾草水洗手,能消消毒。” 他想起自己改良的外科手术流程里,消毒是最关键的一步,虽然现在条件有限,用艾草水总比直接用生水强。

老张把这话记在心里,小跑着下了城楼。城墙上的号角手正对着铜角吹了声试音,尖锐的调子刺得人耳膜发疼,那是准备冲锋的信号。尉迟恭站在旗杆下,正扯着嗓子给传令兵交代着什么,他的铠甲被阳光照得发亮,腰间的佩刀随着动作晃悠,刀鞘上的鎏金狼头在光线下闪闪烁烁。

“李大人看得远啊。” 尉迟恭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攥着个牛皮水囊,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连这挡味儿的法子都想得到。想当年打刘武周的时候,打完仗弟兄们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就是这股味儿闹的。”

李杰笑了笑,没接话。他的目光落在城墙下那片焦黑的弹坑上,火球弹炸开的地方,泥土都被翻了过来,像块被烤焦的面饼。有几只乌鸦落在不远处的尸堆上,正用尖喙啄食着腐肉,被城楼上的弓弦声惊得扑棱棱飞起,留下几声嘶哑的聒噪。

“这些突厥兵……” 李杰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家里也该有等着的人吧。”

尉迟恭灌水的动作停了停,把水囊往腰上一拴。“那也没法子。” 他的语气硬邦邦的,像块没烧透的铁,“他们举着刀冲过来的时候,可没想着咱们城里也有等着男人回家的婆娘娃娃。” 他往城下啐了口唾沫,“去年云州城外的王家村,被突厥人屠了个干净,村里的狗都没剩下一条。李大人,您心肠软是好事,但对这些蛮子,可不能有半分仁慈。”

李杰沉默着点头。他知道尉迟恭说得对。穿越到大唐这几年,他见过太多因为突厥入侵而家破人亡的百姓。他改良贞观犁让粮食增产,推广胡椒种植让农户多些收入,说到底都是为了让大唐百姓能过上安稳日子。可安稳不是等来的,得靠手里的刀枪和火球弹打出来。

风突然变了向,卷着几缕青烟掠过旗杆顶。那面杏黄色的唐旗被吹得猎猎作响,旗角扫过旗杆上的铜环,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城楼下传来一阵呐喊,唐军的骑兵已经冲出城门,玄甲在阳光下连成一片流动的铁河,正朝着溃散的突厥兵冲杀过去。

“你看。” 尉迟恭指着城下,声音里带着兴奋,“这就是咱们的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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