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海盗恶行(2/2)

陈健捡起地上的日记,发现最后一页边缘有片焦痕,像是被刻意撕掉了半张。

他翻到封面,见上面用精灵文写着\致我亲爱的西尔维娅\——那是斯尔维亚的名字,前几日刚向他投诚的前海盗。

海风卷着咸味灌进窗户,烛火\啪\地熄灭。

黑暗中,摩莉尔的声音像块冰:\领主大人,您还记得三年前,在精灵遗迹救的那个被月棘藤缠住的女孩吗?\

陈健心头一紧。

他当然记得,那女孩手腕上也有淡青色的纹路,和维克娜的一模一样。

海风卷着咸湿的潮气从破碎的窗纸灌进来,将烛台里最后一点残蜡吹得左右摇晃。

摩莉尔的匕首在掌心转了半圈,银刃在黑暗中划出冷光,却在即将触到维克娜喉结时突然收住——这动作像极了她从前在精灵森林里捕猎时的精准,既威慑又留有余地。

\你手腕上的月棘纹,是精灵王庭用来标记叛徒血脉的诅咒。\摩莉尔的声音像浸过冰窟的铁,\三年前在遗迹里,被月棘藤缠住的女孩也有同样的纹路。

后来那女孩被藤条拖进地缝时,喊的最后一句话是'妈妈在翡翠村等我'。\她的指尖重重叩在日记上,\而你说,翡翠村是被里格纳屠的。\

维克娜的手指死死抠住木桌边缘,指节泛出青白:\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诅咒......我娘说那是她怀我时被野莓藤刮伤的血印,说等我嫁人时,这纹路会变成玫瑰......\她突然抬头,泪眼里映着陈健的影子,\领主大人,我能留下吗?

我保证不添麻烦,我会劈柴、喂羊,像从前在哈蒙代尔那样......\

\留下可以。\摩莉尔打断她,\但不是以村民的身份。\她转身从墙上摘下陈健的皮质地图袋,抽出张泛黄的羊皮纸拍在桌上——那是陈健新立的\自由联盟\契约,专为收纳流民、逃兵和走投无路的幸存者。\签了它,你归我直接管辖。

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要查你记忆,你不能反抗。\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维克娜发抖的手腕,\如果凯德拉克的魔法确认你无辜,我会亲手给你戴上月棘藤编的项圈——不是诅咒,是保护。\

维克娜盯着契约上的火漆印,那是陈健的领主纹章,麦穗环绕着盾牌。

她突然伸手抓起羽毛笔,墨迹在纸上晕开大片污渍:\我签。

只要能留在哈蒙代尔......留在您身边。\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却让陈健心头一跳——三年前那个追着羊羔跑过麦田的扎羊角辫的小丫头,如今竟已出落成能在契约上按血印的少女了。

\去把凯德拉克他们喊来。\陈健对摩莉尔使了个眼色,\斯尔维亚和克里斯丁也在码头,一并叫上。\他弯腰拾起地上的日记,封皮上的精灵文在火光下泛着暗紫,\有些事,得让大家一起听。\

半个时辰后,医疗室的木桌被挤得满满当当。

凯德拉克的魔法袍扫过维克娜的膝盖,特伦的长弓靠在墙角,斯尔维亚的海盗弯刀随意搭在椅背上——这个前海盗女船长此刻正盯着日记封皮上的名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鞘上的珊瑚雕饰。

克里斯丁则捧着维克娜的陶碗,碗底还粘着半块没啃完的烤面包。

\开始吧。\陈健将日记推到维克娜面前,\把你在岛上看到的,原原本本说一遍。\

维克娜深吸一口气,指尖抚过日记上焦黑的纸页:\二副的日记是从去年春天开始写的......他说里格纳船长接了笔'大买卖',要在翡翠村建座血祭坛。\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他们把村民赶到海边的石屋,男人被捆在石柱上放血,女人......女人被灌下混着海草汁的药,说这样血里的怨气更重。\她突然捂住嘴,肩膀剧烈颤抖,\有个穿蓝布裙的阿姨,她怀里的小娃娃一直在哭。

海盗用刀尖挑开她的衣襟,说'哭什么?

等会你儿子的血会比你甜'......\

斯尔维亚的弯刀\当啷\坠地。

这个向来以狠辣着称的前海盗此刻脸色惨白,指节掐进掌心:\里格纳......他们以前只劫商船,怎么会......\

\因为血祭坛需要活祭。\凯德拉克的声音像石板相撞,他的魔法杖顶端浮起团幽蓝火焰,\月棘之印、亡灵召唤、血灌石瓮......这是三百年前精灵叛徒搞的禁术,用来唤醒白骨岛的亡灵大军。\他转头看向维克娜,\你说的石瓮,是不是刻着弯月与荆棘?\

维克娜点头,眼泪砸在日记上晕开墨点:\二副写,等祭坛建好,亡灵会从白骨岛渡海,帮里格纳拿下整个埃弗蒙群岛......然后向北,去哈蒙代尔。\

\哈蒙代尔?\特伦的长弓\咔\地绷直,这个总爱开冷笑话的猎人此刻眼眶通红,\他们凭什么觉得能拿下哈蒙代尔?\

\凭我们的疏忽。\陈健的指节抵着太阳穴,\三个月前商队说翡翠村遭了海难,我派博瑞特去查,只找到半片烧焦的船帆。

现在看来......\他突然攥紧日记,纸页在指缝里发出脆响,\是里格纳故意放的假消息。\

斯尔维亚猛地站起来,珊瑚刀鞘撞翻了烛台。

她蹲下身捡刀时,陈健瞥见她后颈有道新愈合的伤疤——那是她投诚时,摩莉尔用匕首划的\忠诚印\。\里格纳以前是我的手下。\她的声音沙哑,\三年前他偷了我的旗舰'黑潮号',带着最狠的二十个手下叛逃。

我以为他只是想自立门户......\她突然抓住维克娜的手腕,盯着那淡青纹路,\你说的西尔维娅,是我妹妹。\

满室寂静。

克里斯丁的陶碗\啪\地摔在地上,碎成几片:\日记里写'这里是埃弗蒙群岛'?

可埃弗蒙在哈蒙代尔东南方,而我们找到维克娜的岛......\她突然顿住,抬头看向陈健,\领主大人,您派商队去的是埃弗蒙自由港,但根据航海图,我们现在所在的岛,其实在哈蒙代尔正南方——离白骨岛更近。\

陈健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前几日在码头看海图时,斯尔维亚曾指着某处说\这里的洋流十年一变\,想起维克娜说\海流把我冲到另一个岛\,想起白骨岛方向那团终年不散的黑雾......

\去把海图拿来。\他对特伦说,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还有,让博瑞特带卫队去码头,检查所有商船的航海日志。\

窗外,白骨岛的黑雾突然翻涌起来,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撕扯云层。

维克娜的手腕上,月棘纹路发出幽蓝的光,与黑雾中的某点微光遥相呼应——没人注意到,除了摩莉尔。

她的手悄悄按在匕首柄上,目光扫过陈健紧绷的下颌,又落在维克娜颤抖的肩头。

海风卷着咸湿的潮气钻进窗户,将桌上的日记吹得哗哗翻页。

最后一页的焦痕里,隐约能看到半行没烧完的字:\西尔维娅的船......在白骨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