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烛龙本相（1/2）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着倾斜的“烛龙之心”旗舰和其周围那片荒芜的暗能量浮岛。

噬界兽群并未退去，它们那扭曲蠕动的阴影身躯依旧如同黑色的潮水，将旗舰重重包围。无声的饥饿咆哮和摩擦声不绝于耳，仿佛无数细密的锉刀在刮擦着每个人的神经。但诡异的是，它们确实停止了攻击，只是环绕着，躁动着，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界限所阻隔，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道界限的源头，便是那高天之上，闭目悬浮的身影。

他仅仅是一动未动，甚至收敛了那毁灭性的气息，但其存在本身，就如同定海神针，又如同悬顶之剑，强行压制住了这片暗面生态圈最底层的吞噬本能。

幸存者们利用这宝贵的喘息之机，拼命抢修着舰船，救助伤员，建立临时防御工事。每个人都在忙碌，但每个人的目光，都忍不住一次次地瞟向天空，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无法理解的困惑，以及更深沉的、刻入骨髓的敬畏与恐惧。

苏晚晴将虚脱昏迷的林枫安置在相对安全的舰体内部，由医疗兵照看。她自己则站在破损的舰桥观察窗前，仰望着那道身影，秀眉紧蹙，心中波澜起伏。

克隆体……残缺的复制品……无用……

那冰冷的判决还在她脑海中回荡。这无疑证实了她最大的猜测，林枫果然是林夜的克隆体。但“无用”二字，却又像是一盆冰水，浇灭了她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难道仅仅因为血脉不够纯粹，就无法唤醒他吗？

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那被镇压的轩辕剑碎片，那所谓的“枷锁”，还有林枫激发龙鳞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都证明他并非铁板一块！他的意识深处，一定还有残存的痕迹！

就在苏晚晴凝神思索之时，异变陡生！

并非来自下方的噬界兽群，也非来自旗舰内部。

而是来自这片暗面空间本身！

毫无征兆地，整个暗面空间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不是物理上的震动，而是空间结构、能量流向、乃至时间感知层面的全方位紊乱！

浮岛边缘那些凝固的时空结构如同摔碎的玻璃般出现无数裂痕，幽暗的背景下，凭空浮现出无数光怪陆离的扭曲幻象，仿佛有无数个重叠的空间正在挤压、碰撞！原本缓慢流淌的暗物质能量流瞬间变得狂暴，如同脱缰的野马，在虚空中疯狂窜动，相互撞击，迸发出湮灭一切的恐怖涟漪！

“怎么回事？！”

“空间稳定性在急剧下降！”

“能量读数失控了！”

刚刚有所稳定的旗舰再次发出凄厉的警报，尚未完全修复的系统瞬间又变得岌岌可危。下方环绕的噬界兽群更是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恐躁动，它们不再包围旗舰，而是如同受惊的鱼群般，拼命地向浮岛深处那些洞穴钻去，仿佛有什么大恐怖即将降临！

苏晚晴心中警铃大作，一股远比面对噬界兽时更强烈的危机感扼住了她的心脏！她猛地再次抬头，看向那一切的源头——林夜！

只见高天之上，那道一直保持着人形、闭目悬浮的身影，周身开始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光芒！

那并非寻常的光，而是极致的暗所绽放出的光辉！幽暗、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却又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他周围的空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荡起一圈圈实质化的波纹，波纹所过之处，万物皆化为最原始的粒子尘埃！

“他……他要做什么？” 舰长冲到苏晚晴身边，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苏晚晴没有回答，她的灵觉正在向她发出最疯狂的警告！快逃！离他越远越好！但理智告诉她，在这片暗面之中，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那道身影开始“膨胀”！

不，不是膨胀！是显现！

显现出其真正的、隐藏在表象之下的……本相！

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庞大！人形的轮廓迅速被那无尽的光与暗所吞没、撑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难以用言语形容其万一的、浩瀚无边的巨大存在！

首先映入感知的，是那无法估算其长度的躯干！它并非由血肉构成，而是仿佛由凝固的暗物质星河、破碎的时光尘埃、以及最本源的虚无之力交织而成！深邃的黑色为底，上面点缀着无数仿佛星辰湮灭后留下的璀璨光点，缓缓流淌，蕴含着毁灭与创生的至理。仅仅是其存在，就让周围的空间不断发生着塌陷和重塑！

紧接着，是那威严、古老、漠然到了极致的龙首！它从无尽的光暗之源中探出，大小堪比山岳！依旧是那双金银异色瞳，但此刻，这双瞳孔巨大如湖泊，其中的漠然化为了俯瞰诸天万界、视众生为刍狗的绝对神性！龙角并非骨质，而是如同扭曲的时空奇点，不断吞吐着周围的一切！颌下无须，却垂落着如同瀑布般的、由纯粹法则凝聚而成的能量流！

烛龙！

这才是暗面烛龙的真正本相！

其庞大程度，远远超出了远征军之前的所有想象！之前那支庞大的舰队，在这烛龙本相面前，恐怕连它一片鳞甲（如果它有鳞甲的话）上的微尘都比不上！所谓的“烛龙之心”旗舰，此刻渺小得如同巨龙眼前的一粒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