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破而后立（1/2）

楚风的嘶吼，已非人声，更似困兽濒死的哀鸣与挣扎。他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深陷皮肉，暗红色的煞气与体内勃发的共工战意如同两条失控的恶龙，在他经络血脉、识海灵魂中疯狂冲撞、撕扯！额上那颗血红魔眼剧烈闪烁，时而血光大盛，压制一切；时而又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冲击，光芒黯淡，甚至边缘处隐隐浮现出一丝属于楚风本我的、痛苦而清醒的金芒。

他身躯佝偻，剧烈颤抖，虎魄刀被他无意识地紧握，刀身嗡鸣不止，时而凶煞滔天，时而发出一丝不甘受制的悲鸣。周身那暗红色的毁灭领域极不稳定地膨胀、收缩，将靠近的永夜腐化能量与星骸残渣时而排斥、时而吞噬，显露出其主人内心那惊涛骇浪般的混乱。

姜漓就站在他面前，咫尺之遥，如同暴风眼中唯一宁静的存在。她未曾后退半步，腕间的蟠桃神树枝条持续散发着温润而坚定的生命光华，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柔和地照耀着楚风那扭曲的面容和挣扎的身躯。她没有再出声呼唤，因为此刻任何外来的声音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只是静静地、坚定地站在那里，以自身的存在，以那源自生命本源的安宁气息，为他构筑着一个无形的、脆弱却至关重要的“锚点”。

壁垒之内，万千联军将士屏息凝神，目光穿透那残破的裂缝，紧紧盯着域外战场那决定命运的一幕。苏晚晴的飞行器悬浮在最前方，所有监测仪器功率全开，冷静地记录着楚风体内能量与精神波动的每一个细微变化，数据流在她苍白的脸上飞速映过。林枫暗光手臂紧握，周身阴影波动，显然已做好了随时冲出的准备。就连一直冷漠如天道的林夜，那规则符文流转的眸子里，数据奔腾的速度也似乎加快了一丝，无声地推演着各种可能性。

“呃啊啊啊——！”

楚风猛地仰天狂啸，啸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矛盾！一幕幕画面在他混乱的识海中疯狂闪现：

是兄弟袍泽在永夜兽潮中化为飞灰的惨状！是破界斧斩灭万物、却无法挽回逝去生命的无力！是虎魄刀那诱惑的低语，承诺给予毁天灭地、掌控一切的力量！是永夜低语那冰冷的嘲讽，质问着守护的意义与代价！是姜漓那温柔而决绝的眼神，是那节散发着熟悉安宁气息的蟠桃树枝……

毁灭？守护？

力量？本心？

沉沦？回归？

两种截然相反的意念，将他的人格与灵魂几乎撕成两半！一边是通往无敌力量却万劫不复的修罗魔道，一边是回归本真却可能依旧无力回天的荆棘之路！

“不！我都要！！！”

极致的矛盾与痛苦，终于达到了某个临界点！楚风眼中那最后一丝属于“楚风”的清明金芒，与额上魔眼的纯粹血红，在这一声蕴含着所有不甘、愤怒、执着与守护愿望的咆哮中，轰然对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却有一股更加深邃、更加磅礴、更加恐怖的气息，自他体内如同宇宙初开般爆发出来！

“咔嚓！”

他手中那柄伴随他入魔、饮血无数的虎魄刀，竟承受不住这股骤然提升、性质剧变的力量，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刀身之上，裂纹遍布！

然而，楚风对此恍若未觉。他缓缓站直了身躯，那原本佝偻颤抖的姿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顶天立地、仿佛能支撑星宇的巍然！他周身的暗红色煞气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浓郁，但那煞气之中，却不再是纯粹的疯狂与毁灭，而是融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如山的“守护”意志！

毁灭与守护，魔性与神性，这两股原本水火不容的力量，竟在他这破而后立的顿悟关头，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开始融合！

他额上那颗血红魔眼，颜色悄然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令人心悸的纯粹血红，而是化为了一种深邃的、仿佛蕴含着无尽星穹与轮回生死的……暗金色！眼眸开合间，既有兵主蚩尤征战天地、屠神灭佛的无上杀伐威严，亦有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的永不屈服的守护战意！

“破界……开天……”

楚风低头，看向手中那布满裂纹、仿佛随时会崩碎的虎魄刀，低声自语。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刀身。随着他手掌的拂过，那遍布刀身的裂纹非但没有扩大，反而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芒！虎魄刀的形态在光芒中开始融化、重塑！

暗红色的凶煞之气被彻底炼化，融入那新生的兵刃之中，化为最本源的“破灭”规则；而他新生的、融合了魔性与神性的磅礴力量，则如同创世神火，疯狂注入！

光芒散去，楚风手中，虎魄刀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造型更加古朴、更加厚重、通体呈现出一种混沌未分般的暗沉色泽，唯有斧刃处流转着一抹开天辟地般第一缕光华的——巨斧！

【开天斧】！

此斧一成，一股难以言喻的宏大、开辟、终结、创造并存的无上道韵，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斧刃周围的空间，不再是简单的被“斩断”，而是自发地“演化”！清者上升，浊者下沉，仿佛在模拟着一方微缩天地的诞生与终结！

壁垒内外，所有感受到这股道韵的存在，无论敌我，灵魂深处都升起一股莫名的敬畏！这是源自规则本源的敬畏！

“这是……规则层面的质变……” 苏晚晴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理性分析模块几乎过载，“能量层级突破观测上限……规则融合度……无法测算！这已超越了单纯的‘破界’概念，触及了‘定义’与‘开创’的领域！”

姜漓看着那持斧而立、气息渊深如狱的楚风，眼中泪水再次滑落，但这一次，是喜悦与欣慰的泪水。她知道，那个熟悉的楚风回来了，而且，变得更强，更加完整。

林枫暗影中的脸庞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