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2）

嬴政缓缓起身，面向满朝群臣，挥袖示意。

礼官上前，高声宣诏——

“圣旨！”

“古之 ，疆域不过千里，诸侯或朝或叛，彼此攻伐，立规自专。三皇五帝，教化不一，法度不明，假借神威，欺瞒远方，名实不符，故难长久。未及身死，诸侯已叛，法令废弛。”

“今大秦一统四海，定鼎九州，其功其名，可比苍天！朕乃天道正统，华夏人皇！威名当震四方，循古制而明今理。古之尊者，或皇或帝，然朕之功业，皇不足显其威，帝不足彰其德，故上尊号，是为皇帝！”

“上设三公九卿，下立郡县之制，自此天下归于太平。明宗庙，告鬼神，承天德，尊号大成——是为大秦始皇帝！”

“即日起，昭告天下，号令一统！”

群臣伏地，齐声高呼——

“皇帝陛下，万年无极！”

天命所归，始皇登极

\吾皇 ，江山永固！\

\吾皇 ，江山永固！\

公元前二百二十一年，秦王嬴政荡平诸国，寰宇一统。威加海内，兆民归心，上尊号称\皇帝\，后世谓之\始皇帝\，定九鼎，续社稷，开千秋之基业！

......

咸阳宗庙外，百官山呼，声震天阙。声浪层层荡开，城中百姓尽皆匍匐应和。声传郊野，五十万铁甲肃立营前，闻声跪地，齐声高呼：\吾皇 ，天命永昌！\

此军礼由扶稣立营时所创，今三军依旧，声若奔雷，上彻九霄。在这惊天动地的呼声中，大秦帝国煌煌诞生！

扶稣跪于丹墀之下，随众呼喊，身躯微颤。非惧非怯，实乃心潮澎湃。纵使听闻千般盛况，终不如今日亲历——父皇祭告天地先祖的雄文在耳，令他热血沸腾。

此为天子？不，此乃人皇！

殿内群臣跪拜，殿外三军呐喊。嬴政负手而立，目光扫过俯首的百官，听着震天的呼声，嘴角微扬。登临此位，他心中波澜不惊。唯在先祠告祖时，方觉心绪激荡。

垂目见扶稣跪捧玉盘，手指轻颤，不由莞尔：\扶稣。\

\儿臣在！\

\抖甚？莫摔了重器。\

\儿臣......儿臣只是心潮难抑。父皇英明神武，冠绝古今！\

\休要谄媚。\嬴政摆手，\连话都说不利落。这天子威仪，倒将你吓破了胆？起来，呈上手中之物。\

扶稣小心翼翼起身。此物盛于特制玉函，形制殊异，他早有所料——

秦皇玺，传国玺！

此乃镇国神器，大秦气运所钟。可惜后世失传，诚为华夏之憾。

\可知此为何物？\

\儿臣不知。\扶稣面不改色。

\此乃国器至宝。\嬴政指尖掠过玉函机关，\以和氏璧雕琢，李斯篆文，终成此玺，当为我大秦万世传承。\

函开处，一方玉玺静卧其中。函盖展开的精巧机关，若在后世，亦当为稀世奇珍。

秦皇执起玉玺，蘸取朱砂，郑重盖于圣旨，威严抬手道：

\众卿免礼。\

\陛下圣明！\

\此乃大秦传国玉玺，朕立祖制：后世继位者必持此玺，方承大统。诸卿皆为见证。\

\臣等谨记！\

见扶稣仍伫立殿中，凝视圣旨上八字出神，始皇不禁莞尔——这八个鎏金大字，确是男儿梦寐的荣光。笑意未敛，目光触及殿外青铜巨碑时， 神色骤肃。

\扶稣，将玉玺交予礼官。\始皇沉声道，\朕有要事。\

礼官躬身上前接过玉盘。按例该宣读三公任命，群臣却见皇帝径自步下玉阶。史官慌忙提笔追赶，满朝文武面面相觑——这位 的心思，永远如潜龙在渊。

\诸卿可是疑惑？\始皇拾级而下，玄色龙袍扫过汉白玉阶，\青铜碑既成，朕当以皇帝之尊祭告英灵。要让阵亡将士知晓，他们的热血铸就了大秦的一统山河！\

青铜巨碑矗立最低平台，持戟甲士肃立如林。始皇仰首望向碑文，这是世间唯一值得他仰视之物。三十二个铁画银钩的小篆，凝聚着大秦魂魄：

天下一统，九州合一

大秦之魂，万年不息

祖宗之土，华夏之地

愿以已身，不失一厘

\朕嬴政，以皇帝之名祭告大秦英烈！\声震殿宇，\而今四海归一，诸君可含笑九泉。凡阻我大秦亡魂归乡者——\ 按剑，目光如炬，\虽仙魔必诛！\

蒙恬会意，解下玄色秦旗单膝奉上。猎猎旗风中，无数甲胄铿然跪地，青铜巨碑映着朝阳，将三十万忠魂的影子投向广袤山河。

【战旗猎猎】

青铜旗杆在嬴政掌心泛着冷光，重若千钧。

\铿——\

旗底撞地声惊破寂静，玄色旗面倏然翻卷，如黑龙腾空。臣子们看见 广袖鼓风，听见三声裂帛般的呼喊刺穿云霄：

\魂归来兮！\

【应魂歌】

蒙恬的指甲陷进掌心。他看见函谷关外的荒冢，听见长平战场未散的兵戈声。九州山河每一寸黄土下，都蜷缩着不肯瞑目的秦腔——那些被野草吞没的姓名，那些再无人讲述的疆场旧事。

\魂归来兮！\王翦的白须在风里颤抖。老将军想起楚地阴雨里腐烂的甲胄，想起某个替他挡箭的愣头青，如今连骸骨都寻不到的愣头青。

千万道声音在宗庙外炸响。扶稣看见香炉青烟扭曲成人形，甲士们的泪砸在夯土上洇出深斑。他们不是在哭，是在给飘零的亡魂指路：骊山陵寝的松柏，咸阳城头的炊烟，老母亲供在案头的黍饼，哪样不是归处？

【招魂幡】

嬴政收旗时触到旗面潮湿。他不信鬼神，却信这些滚烫的血——此刻跪满丹墀的活人，明日又将为他死千万次。香灰簌簌落下，烫穿多少未亡人的谎言：

\六子！听见陛下的诏令没有？！\

\袭大哥...这次该轮到兄弟给你收尸了...\

黑龙旗忽然迎风鼓荡，像无数双手在撕扯。老宦官吓得跪倒，却见 将旗杆握得更紧。那些战死的、饿死的、被河水冲走的亡灵，正顺着旗面纹理爬回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