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2)
扶稣行至铜镜前,与父王并肩而立,一时恍然。十二旒对九旒,此乃帝与王的同映。
“不错。”秦王颔首。
“父王,儿臣仅为公子,这般穿戴……是否违制?”
“礼制?”秦王目光一凛,“寡人之言,便是礼制!此衣甚合你身。”
“昨日可曾去过宗庙?”
“然。”
“观感如何?”
“儿臣仅至青铜碑下,未入大殿。”
“嗯。”
赵高疾步进殿,恭敬禀报:“王上,吉时已至。”
“启程吧。大秦的新纪元,自此而始!”
“呜——呜——”
浑厚的号角声回荡在咸阳城上空,似在召唤远古英灵,唤醒华夏先祖,共鉴这千秋一刻。
百姓纷纷走出家门,身着节庆新衣,门前净水洒扫,一尘不染。
东方晨曦初现,金光倾泻于咸阳宫大殿,琉璃映辉,更显恢宏。
“启——宫——门——”
传令声层层递进,宫门缓缓洞开。两队禁军自内而出,玄甲森然,墨氅翻飞,长矛如林,步履铿锵。
黑甲卫士似无穷尽,分列大道两侧,矛柄顿地,肃杀之气顷刻弥漫四野。
秦王与扶稣自咸阳宫行至咸阳朝会大殿前,秦王止步,扶稣静立其后,目光扫过殿前陈设。那九尊青铜巨像巍然矗立,为庄严肃穆的朝会大殿平添威仪。
\甚好,公输落果然未负寡人期望!昨 可都查验过了?可有疏漏?\
\父王,儿臣与公输落及其大匠墨离逐一核验,万无一失。\
\善,启程罢。\
秦王拾级而下,两侧护卫齐整跪拜。途经 那尊巨型青铜像时,扶稣稍作停留。晨光倾泻,为铜像镀上金辉,扶稣眯起双眼,恍惚间似见黑龙腾云而起!
他猛然回神,快步追上秦王。
殿外,仪仗早已列阵恭候。宫门之外,想必百官队列更为浩荡。
\参见王上!\
\免礼。\秦王环视四周,见留守朝中的王翦、蒙武二将身披甲胄,虽年迈却威严不减。
\两位老将军何以如此装束?自当年征战后再未见此英姿,今日重披战甲,倒教寡人感慨万千。\
\王上——不,陛下!老臣愿为陛下护驾,万死不辞!\
\哈哈,称朕为时尚早啊,老将军。\
\不早!如今天下除陛下外,谁配享此殊荣?大秦一统乃老臣亲历,今日终可告慰那些战死的弟兄了!\
\好,动身罢。扶稣,你乘后车,届时自有人指引位置。\
\诺。\
秦王登上御驾——天子六驾,御者仍是中车府令赵高。听闻秦王唤扶稣之名,二将不由侧目,只见公子扶稣竟着王制礼服?
蒙武以肘轻碰王翦:\王老,令嫒这门亲事可真是...\
\噤声!此刻你我乃禁军统领。\
\王上起驾!\浩荡仪仗缓缓向宫门移动。
宫门外,百官与宗室子弟分列两侧。
\十八弟?父王不是罚你禁足三月么?这才一月就敢抗命?\公子将闾挑眉道。
\七哥,若无父王旨意,我岂敢妄动?仅特许今日观礼。再说此等盛事,纵使受罚也要来!\胡亥笑答。
\说得在理。可惜五哥驻守南疆,无缘得见了。\
\嗯?七哥此言何意?\
\我是说老五远在南疆,自然看不到这般场面。对了,可知长兄何在?这般大典竟不见他?\
\怪哉,我黎明即至,亦未见到长兄。\
\此处分明是公子席位啊!\
秦王仪仗行
咸阳宫门缓缓开启,秦王的队伍徐徐而出,文武百官与宗室成员立刻俯首行礼。两架华贵马车碾过宫道,公子将闾在第二辆马车经过时,鬼使神差地抬头一瞥——车内之人端坐如钟,头顶冕旒玉珠微颤。
那俨然是他们的大哥,长公子扶稣!
\十八弟!我看见兄长了!\将闾压低声音。
\七哥又说胡话。\胡亥环顾四周,\哪有大哥身影?\
\他不在宗室队列,而是端坐御驾,一身朝服,头戴冕旒!\
\七哥疯魔了不成?今日是父王登基,岂能是大哥称帝?\
\倘若成真呢?\
\荒谬!\胡亥失控高喊,引来侧目后忙压低嗓音,\父王何等人物?帝位尚未坐热,岂容他人觊觎?七哥多虑了!\
\可我亲眼所见...\
\罢了,启程在即,且行且看。\
与此同时,清秋独坐后方马车,手中华妃所赠服饰令她指尖发颤——那是大秦数十载未见的尊贵形制。正当她惶惑之际,华妃一语道破玄机,少女顿时双颊飞红。
御驾之内,扶稣透过冕旒垂珠向外望去。禁卫甲士森然列阵,长矛寒光凛冽。这景象勾起他不堪回忆——初入咸阳时那场刺杀,正是这些禁卫以血肉之躯护他周全。
仇恨的毒火在心底翻涌。父王当年强行压下此事,令他不得不继续扮演仁厚长兄。扶稣凝视眼前晃动的九旒,玉珠折射出支离破碎的光影。终有一日,这九旒要换成天子十二旒,届时方能撕下伪装。
什么手足情深?不过权力博弈的遮羞布。若大秦帝业需以鲜血铺就,他不介意让屠刀饮尽兄弟骨血,荡平六国余孽。唯有如此,方能还天下真正的太平。
扶稣攥紧拳头,心底涌动着不甘。他不过是个普通人,却背负着无法忘却的仇恨。既然对方想要他的命,他必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是不报,只是时机未到。
然而,这世间的真情,他同样铭记于心。曾经,唯有母妃与清秋让他感受到毫无保留的温暖,她们是他愿意拼尽一切去守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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