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狼烟起（2/2）

浓烟开始升起，先是几股，随后连成一片，空气中隐约传来了焦糊的气味和……肉被烧焦的可怕气味。

内心独白（地狱景象）：

他们在烧村子！他们在杀人！

张伟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他虽然躲在相对安全的地方，但山下正在发生的惨剧，通过声音和气味，无比真实地投射在他的脑海里。他仿佛能看到胡人骑兵在村子里横冲直撞，看到弯刀砍下，看到火焰吞噬茅屋，看到绝望的人们在奔逃中倒下……

这就是乱世！这就是战争！赤裸裸的、血腥的、毫无人性的屠杀和毁灭！

他之前所有的准备、所有的担忧，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冰冷的现实。他庆幸自己提前逃了出来，又为那些未能逃脱的村民感到深深的悲哀和恐惧。孙婆婆怎么样了？韩瘸子呢？那些他认识的、哪怕只是麻木地见过几面的人……

时间在极度恐惧中缓慢流逝。山下的喧嚣持续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哭喊声渐渐微弱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胡人得意洋洋的喧哗和似乎是在翻找财物的声音。浓烟越来越烈，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

终于，在一阵似乎是集合的号角声后，马蹄声再次响起，那队胡人骑兵带着抢掠的物资（如果有的话）和可能被抓的俘虏，呼哨着离开了村庄，向着主力部队的方向追去。

山下，渐渐恢复了寂静。

但这是一种死寂。一种被鲜血和火焰洗礼过的、毫无生气的死寂。

浓烟依旧在升腾，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和血腥味。

张伟依旧不敢动。他听说过“回马枪”的战术，也担心可能有零星的胡兵留下来扫荡。他强忍着饥饿、干渴和恐惧，继续潜伏在石缝里，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直到日头偏西，山下再也没有传来任何人类活动的声音，只有火焰偶尔燃烧的噼啪声和风吹过废墟的呜咽声，他才敢再次小心翼翼地向外窥探。

曾经的黑土洼村，已经变成了一片焦黑的废墟。几缕残烟在废墟上袅袅升起，看不到任何活动的身影。寂静得可怕。

内心独白（劫后余生的茫然）：

结……结束了吗？村子……没了？

巨大的恐惧过后，是更深的茫然和一种虚脱般的无力感。他活下来了，但接下来呢？

他摸了摸怀里硬邦邦的饼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藏身点暂时安全，食物和水还能支撑一两天。但之后呢？胡人主力过去了，但这片土地已经成了危险地带。可能会有溃散的官军，更多的胡人散兵，甚至……土匪。

活下去，这场残酷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而他，必须离开这个暂时的避难所，去面对一个更加未知、更加残酷的世界。他的求生之路，从躲避一个村庄的压迫，变成了在乱世废墟中的挣扎。前途，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