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雪夜抉择（2/2）

老头挣扎着，用柴刀撬开水缸表面的冰层，舀出一点带着冰碴的冷水，递给张伟：“喝点……撑住……”

张伟接过破碗，冰冷的水滑过喉咙，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却也暂时压下了喉咙里的灼烧感。他看了一眼老头那副随时可能倒下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决绝。

不能让他一个人死在这里。

这个念头异常清晰。虽然老头对他严厉、冷酷，但却是这个冰冷世界里，唯一给过他一丝庇护的人。尽管这庇护如此简陋，如此苛刻。

“走……”张伟用尽力气，吐出这个字。他挣扎着从干草堆里爬出来，双腿软得像面条，差点栽倒在地。他扶住土墙，大口喘着气。

老头看着他，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他没再说话，只是用柴刀当作拐杖，支撑着身体，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两人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推开被积雪半掩的房门。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粒扑面而来，瞬间让他们打了个寒颤，几乎窒息。

门外，是白茫茫的一片死寂世界。积雪覆盖了一切，分辨不出道路和田埂。天空低沉，依旧飘着细雪。

老头辨认了一下方向，指了指南方——那是涿郡城的大致方位。

“跟紧我……”他嘶哑地说了一句，然后迈开脚步，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了没膝的积雪中。

张伟咬紧牙关，跟在他身后。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积雪吞噬着他们本就微弱的体力，寒冷侵蚀着他们最后的意识。脚下的路，仿佛没有尽头。

这是一场用最后一点生命之火进行的豪赌。赌前方有一线生机，赌他们能撑到看见郡城城墙的那一刻。

风雪中，一老一少两个相互依偎的黑色身影，在无垠的雪白大地上，缓慢地、艰难地移动着，如同两只即将被寒冬吞噬的蝼蚁，进行着他们最后的、悲壮而绝望的迁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