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孤身入荆（1/2）

建安十七年夏末，张伟告别辰溪秘谷，孤身一人，踏上了前往江陵的险途。他选择了一条最为迂回、也最为隐蔽的路线——不再走临沅、公安等沿江要道，而是先向东北，潜入洞庭湖 西南岸的丘陵沼泽地带，再设法寻找机会，混入沿湖北上的船只或商队，以期避开官军严密的盘查。

此行凶险，远超以往。他不再是那个在流民群中挣扎的 anonymous 面孔，而是可能被官府画像海捕的“要犯关联人”。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洞庭波恶

离开辰溪山区后，地势渐趋平缓，湖泊沼泽星罗棋布。张伟昼伏夜出，专拣荒僻小径，以采药人的身份掩护，风餐露宿。洞庭湖水域辽阔，苇荡无边，既是藏身的好去处，也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巡弋的水匪、凶猛的鳄鼍（扬子鳄）、防不胜防的沼泽陷阱，以及随时可能遭遇的官兵巡逻船。

几天后，他抵达洞庭湖西南一处名为“鲇鱼口”的偏僻渔村。这里渔民世代以船为家，对官府敬而远之，消息相对闭塞。张伟用随身携带的几包上好金疮药，从一个老渔翁手中换得一艘破旧的小舢板和一些干粮，并打听到一些零碎消息：近来湖上官兵船只确实增多，主要在西北方向（通往江陵的水道）巡弋，盘查甚严，据说是江陵城出了大事，在抓什么“细作”。

张伟心中更沉。这印证了徐元直出事的消息，也意味着水路同样危险。他决定在鲇鱼口暂避风头，一边帮渔民治疗些风寒湿痹换取食宿，一边观察湖上动静，等待时机。

机会在一个雨夜降临。一连数日阴雨，湖上风浪大作，官军巡逻明显松懈。张伟决定冒险夜渡。他谢过老渔翁，驾着那艘小破船，凭借记忆中徐元直所绘草图和观察星辰，一头扎进茫茫夜雨和波涛之中。

这是一场与天争命的赌博。小船在风浪中剧烈颠簸，随时可能倾覆。冰冷的湖水混着雨水浇透全身。张伟死死把住舵，凭着在黑云寨和流亡中学到的一点粗浅水性，以及求生的本能，在黑暗中艰难辨识方向。有几次，远处隐约有官船灯火闪过，他立刻俯身屏息，任由小船随波逐流，险之又险地避开。

华容道惊魂

历经一夜生死煎熬，在天将破晓时，小舢板终于被浪潮推到了一处芦苇丛生的湖岸。张伟精疲力尽地爬上岸，发现自己竟阴差阳错地漂到了洞庭湖 北岸，靠近华容县 地界（今湖北监利附近）！

此地已是南郡腹地，距离江陵不远，但也是官军防卫的重点区域。历史上，此处河网密布，地势低洼，道路泥泞难行（即着名的“华容道”区域，虽与曹操败走路线未必完全重合，但地理环境类似）。张伟不敢大意，将小船拖入芦苇深处掩埋，稍事休息，便继续向东北方向潜行。

他不敢走官道，只能在沼泽、苇荡和丘陵间艰难穿行。沿途所见，满目疮痍。赤壁之战已过去数年，但此地作为昔日战场边缘，依旧人烟稀少，村落残破，随处可见废弃的营垒和生锈的兵甲残骸，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硝烟和血腥味。偶尔遇到零星百姓，皆是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对陌生人充满警惕。

更可怕的是，他多次发现大队兵马行进的新鲜痕迹——被碾轧倒伏的草丛、散落的马粪、甚至几处废弃的灶坑。显然，有军队在近期频繁调动过此地，方向直指江陵！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

江陵在望

提心吊胆地跋涉了数日，张伟终于远远望见了那座雄踞长江之滨的巨城——江陵。

城墙高厚，旌旗招展，江面上舟船往来如织，尽管隔得很远，也能感受到那股作为荆州重镇的肃杀与繁华交织的气息。然而，此时的江陵城，戒备森严程度远超张伟想象。各门守军数量倍增，对进城人员盘查极其苛刻，排队等候检查的队伍蜿蜒数里。江面巡逻快艇穿梭不息，任何靠近的船只都要接受登检。

张伟心沉谷底。如此森严的警戒，徐元直的案子恐怕比想象中更严重！他混在等待进城的人流边缘，仔细观察。发现守军盘查的重点，似乎是针对北地口音、文人打扮、或携带文书者的盘问尤为严厉。这几乎是为徐元直量身定做的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