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炮灰（2/2）

身边不断有人中箭倒下，发出凄厉的惨叫。一个刚才还和他一起被驱赶的中年汉子，胸口插着羽箭，瞪大眼睛，直挺挺地倒在他面前，鲜血溅了他一脸。温热的、带着腥气的液体，让他瞬间从麻木中惊醒！

死亡！ 近在咫尺的死亡！

内心独白（求生的本能）：

不！我不能死在这里！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不再向前冲，而是顺势趴倒在地，利用前面倒下的尸体作为掩护，手脚并用地向旁边一个弹坑爬去。他紧紧贴着地面，恨不得钻进土里，躲避着密集的箭雨。

他看到更多的人像割麦子一样倒下。护城河还没靠近，城墙根下已经铺满了一层尸体和哀嚎的伤员。所谓的“刀枪不入”，在冰冷的金属箭镞面前，成了一个无比讽刺的笑话。后方的头目还在催促，督战队砍翻了几个试图后退的溃兵，但溃败已经不可避免。

第一波炮灰的攻击，在守军密集的远程打击下，很快就崩溃了。幸存者哭喊着向后逃窜，与后压上的第二波人撞在一起，场面极度混乱。

张伟趴在弹坑里，浑身沾满泥泞和血污，瑟瑟发抖。他侥幸躲过了第一轮死亡冲击，但他知道，这远远没有结束。黄巾头目绝不会甘心，他们会驱使更多人去填这个无底洞。

果然，短暂的混乱后，更凶狠的督战和更疯狂的鼓动开始了。新一轮的炮灰被组织起来，这次，连一些老弱妇孺都被驱赶上前，用来消耗守军的防守物资。

人间地狱，莫过于此。

张伟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眼神空洞的妇人和孩子，像牲畜一样被驱赶向死亡，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悲凉和无力感。这根本不是战争，这是屠杀，是用无数卑微的生命去换取渺茫的可能性。

他蜷缩在弹坑里，看着天空中被硝烟染灰的太阳，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这个时代，底层人的生命，贱如草芥。

活下去，在这样的绝境中，似乎真的成了一种奢望。他还能躲过下一波冲击吗？就算躲过了攻城，饥饿、疾病，或者下一次战斗呢？

绝望，如同这泾阳城下冰冷的泥土，将他紧紧包裹。他仿佛能听到死神清晰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