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你要打就打,可你孙子已经姓“刘”了!(1/2)
刘甸放下茶杯,杯底与紫檀木案面接触,发出一声清脆而沉稳的轻响,仿佛为方才那句冷冽的论断落下了最终的印章。
殿内,冯胜与几位核心将领交换了一个眼神,眉宇间难掩忧色。
冯胜躬身出列,沉声道:“陛下,苏赫巴鲁此人虽年轻,却在鞑靼白羊部极有威望,其父早亡,他几乎是靠着自己的勇武与战功才坐稳了小酋长之位。此人悍不畏死,又善于煽动,若任其串联,恐成燎原之势,微臣愚见,当以雷霆手段,擒其首恶,以儆效尤。”
“擒?”刘甸的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节奏,“擒了他,北境就多了一个为‘祖魂’殉道的烈士,那些刚刚拿起书本的孩子,又会重新拿起刀。我们好不容易种下的种子,不能被这么一盆滚油给烫死。”
“那陛下的意思是……”冯胜有些迟疑。
“一个想证明自己价值的年轻人,最需要的是什么?”刘甸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看向一旁安静研墨的皇后童飞。
童飞停下手中动作,抬起清丽的脸庞,柔声道:“是一个舞台,一个能让他尽情展示自己勇武,并得到所有人认可的舞台。”
“皇后知我。”刘甸赞许地点点头,目光再次转向冯胜,“冯卿,苏赫巴鲁要闹,就让他闹。他不是觉得我们的文字是软弱的妖术吗?那就让他见识一下,当这种‘妖术’与我们的大军结合在一起时,会爆发出怎样的力量。”
他站起身,走到那幅《万邦归心图》前,手指点在地图上蓟城以北,赤狼部所在的区域。
“传令给阿史那隼。”刘甸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告诉他,狼要出洞了。不必阻拦,让他看清楚,这头狼要去哪里,要咬谁。我要的不是一具狼的尸体,而是……一头被驯服的头狼。”
半月后,漠北草原,深夜。
月光如水银泻地,将起伏的草场染成一片银白。
苏赫巴鲁一身劲装,胯下是白羊部最神骏的追风马。
他的身后,聚集了三百名对他忠心耿耿的鞑靼勇士,他们是草原上最不信鬼神,只信弯刀的汉子。
“兄弟们!”苏赫巴鲁压低声音,眼中燃烧着火焰,“南边的汉人皇帝,想用那些鬼画符磨掉我们的爪牙,抹去我们祖先的名字!他们建起那片‘碑林’,不是在纪念我们的祖先,是在羞辱他们!是在告诉我们,我们的祖宗,从生到死,都是他刘家的奴才!”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弯刀,刀锋在月下闪着寒光:“今夜,我们就去把那些石头砸个粉碎!用我们的刀告诉那个汉人皇帝,草原的魂,是用刀刻的,不是用笔写的!”
“砸碎石碑!保卫祖魂!”三百勇士齐声低吼,声浪中充满了被压抑的愤怒。
队伍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向南疾驰。
他们的目标,正是那片让他们感到无比屈辱的北疆碑林。
一切都出奇地顺利,他们轻易绕过了几处零星的哨卡,碑林那沉默的轮廓已遥遥在望。
苏赫巴鲁心中涌起一阵狂喜,看来汉人的防备也不过如此!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发起最后冲锋的瞬间,前方一片低矮的丘陵之后,忽然亮起了无数火把。
火光映照下,一队骑兵早已列阵以待,人数不多,约莫五百,但阵型森然,气势沉凝。
为首一人,骑着一匹神俊的黑马,身披突厥样式的皮甲,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疤痕,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正是赤狼部的斥候统领,阿史那隼!
“阿史那隼!”苏赫巴鲁脸色一变,厉声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为了汉人,向自己的同胞举刀吗?”
阿史那隼缓缓驱马上前,脸上没有丝毫波澜:“苏赫巴鲁,回头吧。你不是在保卫祖魂,你是在葬送你部族的未来。”
“放屁!”苏赫巴鲁怒吼道,“未来是靠刀抢来的,不是靠读书读来的!你忘了你的族人是怎么死在汉人刀下的吗?你已经成了刘甸的走狗!”
“我没忘。”阿史那隼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正因为没忘,我才更清楚,只靠刀,我们永远赢不了。以前,我们打赢了,抢了粮食和女人,过一个冬天,就又得继续去抢。现在,陛下教我们耕种,教我们识字,教我们防疫,我的部族今年冬天没有一个孩子因为冬瘟死去。我的儿子,现在能读懂他爷爷的战功碑,而不是听老萨满胡乱念叨。这,就是未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赫巴鲁身后那些激动的勇士:“你们要去砸的石碑里,有你们的祖父,有你们的兄弟。你们砸掉的,不是汉人的恩赐,是你们自己子孙唯一能记住祖先名字的东西。你们以为这是反抗?不,这是愚蠢。”
苏赫巴鲁被这番话噎得心头火起,他猛地举起刀:“少废话!要么让开,要么就死在这里!”
“看来,你还是不懂。”阿史那隼叹了口气,缓缓举起了右手。
就在他手势落下的瞬间,苏赫巴鲁等人身后的草地里,突然冒出了无数黑影!
那是早已埋伏在此的鸿朝伏兵!
四面八方,火把次第亮起,将他们三百人围得水泄不通。
陷阱!
苏赫巴鲁心头一凉,但他骨子里的悍勇让他不愿束手就擒,嘶吼着便要带人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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