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亲临南珩抓周宴(2/2)
这位可怜的编剧,其魂灵便被长久地困锁于这具残缺的肉身之中,直至剧本故事正式开始,宋小鱼穿越而来之时,他仍在琉璃宫的某个角落里,郁郁地面对着既定的命运。
或许其中唯一的好处就是,体验了一把长生。
承佑帝南佑希,守成之君,在位三十八年,终年四十一岁。
云雪霁念其施政宽惠,予庙号“宣宗”,谥号“惠”,史称大靖宣宗承佑惠皇帝。
皇三子南泽宇继位。
广德帝南泽宇,拓土兴邦,在位三十二载,寿六十三而终。
云雪霁依其威仪与武功,上庙号“高宗”,谥号“桓”,史称大靖高宗广德桓皇帝。
直至,广德帝南泽宇驾崩,其皇四子南煦继位,改元政和。
就此,《书卷一梦》剧本世界展开。
先帝三年丧期满。
政和三年,开春,便在帝师云雪霁的主持下,完成了大婚与册妃之典:
千羽王长女楚玉容,家世显赫,端庄雍容,被册封为中宫皇后;而权倾朝野的高相之妹高长蓉,姿容绝艳,心思玲珑,被册封为贵妃,地位尊崇,仅次于皇后。
政和六年八月,芳华殿。
七皇子南珩的周岁宴,本该是宫中一场喜庆的盛会。
然而,此刻的芳华殿虽布置得华丽,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压抑和冷清。
皇帝南煦自高贵妃生下南珩后,对这对母子的态度便日渐微妙。
高相一党因七皇子的降生而气焰更炽,朝堂内外,高长隐门生故旧遍布,已隐隐有与皇权分庭抗礼之势。
这无疑触动了南煦心中最敏感的神经,忌惮与疏远随之而来。
今日南珩周岁,皇帝早已明言政务繁忙,不会亲至。
这消息如同寒冰,瞬间冻结了芳华殿所有的期待。
前来道贺的宫妃、宗室寥寥无几,大多只是遣人送来贺礼,场面显得异常尴尬和凄凉。
高贵妃高长蓉身着贵妃品级的礼服,妆容精致,却难掩眉宇间的失落与一丝愤懑。
她抱着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儿子,看着这冷清的场面,心中五味杂陈。
她的兄长,权倾朝野的高相高长隐,此刻正站在她身旁,面色沉静,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的是毫不掩饰的野心与对皇帝此举的不满。
“哥哥……”高长蓉低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高长隐目光扫过空旷的大殿,最后落在抱着南珩、试图以中宫身份维持场面、温言安抚高贵妃的楚皇后身上。
楚皇后依旧端庄雍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仿佛并未察觉这其中的暗流汹涌。
然而,在高长隐看来,这份“大度”与“从容”更像是胜利者的姿态。
皇帝虽疏远贵妃,却对只有青梅竹马的皇后一如既往的敬重。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高长隐的心间:
若没有楚皇后,若中宫之位空悬……
他的妹妹,他的外甥,是否就能有不一样的境遇?
那瞬间,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却冰冷的杀意。
抓周仪式就在这种沉闷的氛围中开始了。
锦毯上铺陈了各式象征意义的物件:
笔墨纸砚、金银元宝、小巧的弓剑、官印、玉如意等等。
乳母将穿戴一新的小南珩放在锦毯中央。
小小的南珩似乎并未被这凝重的气氛影响,他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琳琅满目的物事,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模样天真可爱。
高贵妃看着儿子,心中酸楚与怜爱交织。
就在南珩犹豫着要爬向何处时,殿外忽然传来内侍略带尖锐又难掩震惊的通传声:
“帝师大人到——帝师夫人到——”
这一声如同惊雷,瞬间炸响在原本沉寂的芳华殿!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楚皇后和高贵妃。
帝师雪霁?
那位超然物外,百八十年来从未踏足过任何皇室庆典、宫廷宴会的存在?
他怎么会来?
下一刻,只见两道身影沐浴在殿外透进来的天光中,缓步而入。
男子一袭云纱白袍,容颜绝世,气质清冷如九天之月,周身流转着淡淡的清辉,正是帝师云雪霁。
他身侧的“女子”,身着淡雅衣裙,容貌昳丽,眉眼间带着温柔而灵动的笑意,正是其夫人,琳琅阁主人“解语花”解雨臣。
他们的到来,仿佛让整个芳华殿都为之亮堂、肃穆起来。
“我等拜见帝师!拜见夫人!”
以楚皇后和高贵妃为首,殿内所有宫人、宗室、命妇,齐刷刷地跪倒一片,声音带着敬畏与难以置信。
云雪霁目光淡然,并未开口,只是微微抬手,一股无形而柔和的力量便将所有人都托了起来。
他深邃的湛蓝眼眸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锦毯中央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小南珩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气息吸引,他歪着小脑袋,看向云雪霁和解雨臣。
当他的目光触及云雪霁那温和而深邃的眼眸时,竟没有丝毫惧怕,反而咧开没长几颗牙的小嘴,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嘴里“啊啊”地叫着,然后竟手脚并用地,跌跌撞撞、异常坚定地朝着云雪霁的方向扑了过去!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小南珩一把抱住了云雪霁的腿,仰着小脸,笑得像个小太阳。
云雪霁冰冷的眼底似乎融化了一瞬,他弯下腰,动作轻柔却无比稳妥地将小南珩抱了起来。
小家伙在他怀里格外安分,一只小手好奇地抓着他垂落的一缕银发,另一只手则试图去摸他如玉的脸颊。
“这就是七皇子南珩?”云雪霁的声音清越,打破了殿内的寂静,他目光扫过高贵妃和楚皇后,“皇帝呢?他跑哪儿去了?作为孩子的父皇,他不在这儿,可真是不称职啊!”
话语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让在场众人心头都是一凛。
帝师这是在表达对皇帝缺席的不满!
御书房内。
皇帝南煦正在批阅奏章,贴身太监刘公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也顾不得礼仪,急声道,“陛、陛下!帝师……帝师大人去了芳华殿,参加七皇子的抓周宴了!”
南煦执笔的手猛地一僵,一滴浓黑的墨汁“啪”地落在雪白的宣纸上,迅速晕染开一片污迹。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你说什么?帝师去了芳华殿?这怎么可能?!”
他比谁都清楚,自太祖皇帝以来,帝师云雪霁从未参与过任何形式的宫廷宴会,无论是皇帝的寿辰、皇子的诞辰,还是年节庆典。
他的存在,如同定海神针,也如同悬顶之剑,只关乎国本传承与皇室兴衰,从不过问这些俗世欢庆。
如今,他竟为了一个不受自己待见的七皇子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