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巢穴核心,死寂之心(2/2)
清风将自身状态提升至前所未有的巅峰!炼虚中期巅峰的修为毫无保留地爆发,混沌道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道心深处,寂灭、归墟、腐朽、开天……种种混沌真意不再分离,而是融为一炉,彼此激荡,最终尽数汇聚于他的右手指尖!
他的指尖,凝聚出一点极致的、黑暗与光芒交织的混沌原点。那原点微小如芥子,内部却仿佛蕴含着一个宇宙从诞生到终结的所有可能性。它是“有”与“无”的叠加态,是混沌之道的具现化一击!
“混沌……归一!”
清风的道喝,与指尖点出的动作,同步完成。那一点混沌原点,朝着幽暗晶体最中心的、法则脉络最密集的那个点,无声无息地,印了上去。
四、法则对撞
指尖与晶体表面接触的刹那——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声音消失了,爆炸的光芒凝固了,就连战场上疯狂舞动的触须,也停滞在了半空。
只有两种颜色,在碰撞点展开。
一边,是混沌原点的灰。那是一种包容一切色彩的灰,深邃、古老、仿佛万物之初。
另一边,是幽暗晶体的黑。那是一种吞噬一切光的黑,冰冷、贪婪、仿佛万物之终。
两种颜色并非静止,而是在进行着肉眼无法观测、却激烈到极致的法则层面碰撞与湮灭!
混沌的原点,试图演化、包容、最终“终结”那极致的“掠夺”。混沌是“一切可能性”,它在尝试将“掠夺”这种“剥夺可能性”的极端法则,重新纳入“可能性”的范畴,使其失去特殊性,归于平凡,最终消散。
而“掠夺”的晶体,则在疯狂地反击。它要吞噬、瓦解、占有这“一切可能性”。对“掠夺”而言,混沌是前所未有的美味,是终极的养料。它释放出最纯粹的吞噬之力,甚至开始反向抽取清风指尖的混沌之气,试图将整个混沌原点吞没!
这是道与道的对决,是法则本源的互相倾轧。
清风感觉自己点出的不是手指,而是将整个神魂、整个道基都压了上去。指尖传来的压力无法用语言形容,那不仅仅是能量的冲击,更是“概念”层面的碾压。他的混沌之气在被快速消耗,道心承受着“掠夺”意志的疯狂冲击——那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饥饿感,要吞掉他的一切。
手臂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皮肤表面开始出现灰败的裂纹,那是生命力被掠夺的迹象。但他紧咬牙关,眼神锐利如刀,道心坚如亘古磐石,没有丝毫动摇。
“给我……破!!”
他心中怒吼,疯狂催动混沌道种。道种旋转速度再增,体内小世界的混沌之力如开闸洪水般涌出,寂灭真意化作终结一切的灰烬,归墟真意掀起吞噬万物的漩涡,腐朽真意让一切走向衰亡,而开天真意,则在毁灭的尽头,点亮一丝创造的微光!
这缕微光,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混沌,不仅是终结,也是开端。
咔嚓——
一声细微、却清晰无比,仿佛响彻在每个人神魂最深处的碎裂声,从碰撞点传来。
只见那颗幽暗的、仿佛坚不可摧的、象征着极致“掠夺”的多面体晶体表面,在混沌原点印上的位置,出现了一道发丝般的裂痕。
裂痕中,透出了一丝灰蒙蒙的光。
紧接着,如同连锁反应,裂痕疯狂蔓延!咔嚓、咔嚓、咔嚓……蛛网般的裂痕瞬间布满了整个晶体表面!灰光从无数裂隙中迸射而出,与晶体本身的黑暗激烈对冲!
轰隆隆隆——!!!
幽暗晶体再也无法维持结构,轰然爆碎!
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爆炸,而是“法则结构”的彻底崩溃。无法形容的、恐怖的法则乱流,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从爆碎的晶体核心喷涌而出!
这股乱流是混沌与掠夺法则对撞湮灭后的残渣,是失控的法则碎片洪流。它呈现混乱的灰黑色,所过之处,空间本身被撕裂出一道道漆黑的裂缝,时间流速变得光怪陆离。那些疯狂舞动的空间触须,在接触到乱流的瞬间,就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汽化,连残渣都不剩。
庞大的巢穴母体,失去了核心,如同被抽掉了主心骨。它开始剧烈地扭曲、抽搐,表面的空间褶皱大片大片地崩塌,整个“星球”般的躯体向内塌陷,然后被内部肆虐的法则乱流从里向外撕碎!
“撤退!全舰队,紧急规避!远离法则乱流范围!”岳昆仑嘶声大吼,眼睛死死盯着传感器上那代表毁灭的、疯狂扩散的乱流波纹。
残存的舰队拼命向后撤退,将引擎推到过载。一些受损严重、机动性不足的舰船,被乱流的边缘扫中,瞬间被扭曲成怪诞的形状,或是被不同的时间流速撕裂,惨烈无比。
清风首当其冲。他在晶体爆碎的瞬间,就将混沌道域收缩到极致护住自身,但还是被最狂暴的核心乱流狠狠掀飞。道域剧烈震荡,体内气血翻腾,喉头一甜,一口蕴含着法则碎片的暗金色鲜血喷出,在虚空中瞬间湮灭。他强忍着神魂和肉身的双重剧痛,借力向后飞退,同时运转混沌之力,化解侵入体内的掠夺法则残力。
稳住身形,他抹去嘴角血迹,看向前方。
成功了。那令人绝望的巢穴母体,正在彻底崩溃、瓦解,最终化作一片不断扩散的、混乱的法则残渣云团,然后缓缓被宇宙本身的修复机制平复、吸收。
通往宇宙基准点的最后屏障,被击穿了。
然而,清风的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只有前所未有的凝重。舰队频道中,短暂的胜利欢呼也戛然而止。
因为,在那巢穴母体彻底崩溃、狂暴的法则乱流逐渐平息之后,那片一直被母体阻挡在后的区域,毫无遮掩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那是一片绝对黑暗。
并非没有光,而是光在那里失去了意义。并非虚空,而是连“空”的概念都稀薄到近乎于无。那里是宇宙的“脐点”,是时空的基准坐标,是万物法则交汇又归零的所在。
而在那片绝对黑暗的边缘,一个存在,缓缓显现。
它无法形容。没有固定的形态,更像是由无数破碎的法则线条、扭曲的空间片段、以及终极的虚无感,勉强勾勒出的一个模糊轮廓。它似乎很大,又似乎很小,观测它的角度不同,得到的印象截然不同。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如同亘古以来就存在于彼方。
然后,它“动”了。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移动,而是某种“注意力”的集中。那个模糊的轮廓,缓缓地、如同从最深沉的梦境中苏醒般……转动了“视线”。
一股注视感,降临了。
冰冷。古老。空洞。并非恶意,也非善意,而是一种超越情感的、纯粹的“存在”与“行为”本身带来的压迫。
这股注视感,远比巢穴母体核心散发的“掠夺”意志更加浩瀚,更加深邃,更加令人从灵魂深处泛起绝望的寒意。它笼罩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每一艘船,每一个存在。在这注视下,连时空都仿佛凝固了,思维都变得艰涩。
清风感到自己的混沌道域在剧烈震颤,道心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他深吸一口气,压住体内翻腾的气血和动荡的神魂,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锁定那个黑暗中的轮廓。
远征舰队残存的将士们,无论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还是睿智的学者,或是虔诚的机械信徒,此刻都感到了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那是蝼蚁面对苍穹,朝露面对永夜的渺小与无力。
在一片死寂中,清风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在舰队频道中响起,也像是在对那个存在说话:
“……收割者。”
那个轮廓,似乎微微“凝实”了一丝。
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