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破序归真，漩涡之心（2/2）

核心崩溃，连锁反应立刻显现。那庞大的、由璇玑号残骸、船员异化血肉与混乱法则强行糅合而成的可怖怪物，如同被瞬间抽掉了所有支撑的骨架与动力核心，发出了最后一声蕴含着无尽混乱与空虚的哀鸣。其庞大的身躯开始从内部崩溃、瓦解！扭曲的金属结构在失去统一力量维系后，在自身应力下断裂、扭曲；狂暴而不稳定的能量失去约束，疯狂逸散，引发一连串的小型爆炸；那些蠕动增生的血肉则迅速枯萎、消融，化为飞灰。

仅仅片刻，曾经令人望而生畏的庞然大物，便彻底土崩瓦解，化作一片弥漫极广的、混杂着金属碎片、能量余烬与生物残渣的尘埃云，缓缓在混乱的能量流中飘散。

清风的身影，从这片正在扩散的崩溃尘埃云中心缓缓飞出。他道袍略有凌乱，面色微微发白，显露出刚才那场发生在意识最深处的凶险较量并不轻松。但他手中，却稳稳地托着一团柔和的、由精纯魂力与混沌道韵包裹的光芒，里面静静悬浮着公输衍等人残存的、陷入深度沉睡的灵魂光点。他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这片尘埃云——公输衍大师的璇玑号，以及众多船员，最终以这种形式彻底消失在了无尽漩涡。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团灵魂之光，送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铭刻着安神养魂阵法的极品养魂玉瓶之中，并施加了数道封印以确保安全。

“道君！”洞察者号迅速靠拢过来，防护罩打开一道入口。舰桥上，幽大师、影刹、沧溟、星语等人看着眼前那迅速消散的尘埃云，又看向面色略显疲惫但眼神依旧清亮的清风，心中充满了震撼、悲痛与后怕。他们虽未亲身体验那秩序同化的恐怖，但仅从方才那怪物崩溃前散发出的最后一丝令人心悸的秩序余波，以及清风明显消耗甚巨的状态，便能推想方才一战的凶险程度。

“公输大师他们……”影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与公输衍虽交集不多，但同为联盟顶尖修士，亦有同道之谊。

清风轻轻落在甲板上，将养魂玉瓶慎重收起，叹了口气：“灵魂受损极重，自我意识几乎被磨灭，但一点真灵本源侥幸未散，被我及时护住。带回同盟，集诸位长老之力，以秘法温养，或有慢慢恢复神智的可能。”他话语顿了顿，声音更沉，“只是……肉身已毁，道基在异化与秩序侵蚀下也已尽废……即便将来能醒来，恐怕也……”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但众人都明白其中含义。修为尽丧，道途断绝，对于公输衍这等层次的修士而言，恐怕比死亡更加难以接受。众人闻言，皆默然，一股沉重的气氛弥漫开来。

清风的目光，随即转向那秩序符文崩碎后，在原本位置的虚空中留下的那一点微弱却异常纯净、凝实的白色光点。这光点不过米粒大小，却散发着稳定、有序、结构分明的波动。其中不再有之前那冰冷、排他的绝对秩序意志，反而剥离了那极端的“控制”与“同化”属性后，残留下一丝关于“结构”、“稳定”、“信息编码与压缩”、“逻辑自洽”等方面的、相对中正平和的法则感悟碎片。这或许是那上古秩序文明在走向极端之前，所探索出的、关于宇宙规则秩序的宝贵知识精华，是其遗产中未被扭曲的部分。

“此物……或有助于理解‘监督者’那种僵化秩序的运行逻辑，乃至寻找其破绽。”清风心中明悟，挥手将这“序之核”碎片谨慎收起，以混沌之气层层封印。

“任务目标已达成，公输大师的灵魂已救回。此地法则混乱，危机四伏，不可久留。幽大师，立刻计算最佳撤离路径，我们……”清风果断下令，准备撤离。

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一直全神贯注监控着周围环境的幽大师突然脸色剧变，眼中观测法阵的光芒疯狂闪烁：“道君！不好！检测到复数高强度灵能波动正从七点钟方向急速接近！能量特征充满掠夺、吞噬、进化意味，极度狂躁……是‘掠食者’！至少四个单位，其中一个是……是‘领主’级！”

“掠食者？！”沧溟惊呼，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周身水汽弥漫。星语也立刻握紧了手中的阵盘，脸色发白。他们刚刚经历一场恶战，清风道君消耗不小，公输衍的灵魂急需稳定，此刻绝非与难缠的掠食者交战的好时机。

影刹的身影已经无声无息地淡去，融入舰桥阴影，只留下冰冷的声音：“它们怎么会出现在无尽漩涡如此深处？是巧合，还是……”

清风眉头紧锁，混沌道瞳瞬间开启，望向波动传来的方向。只见远处那永恒肆虐的能量风暴与空间褶皱之中，数艘造型狰狞无比、舰体覆盖着厚厚生物质装甲、宛如活体巨兽般的“掠食者”战舰，正以与其庞大身躯不符的敏捷速度，破开混乱的能量流，朝着洞察者号疾驰而来！它们的目标明确，行动轨迹带着赤裸裸的捕食意味。

为首的一艘掠食者战舰格外庞大，几乎是其他同类的两倍大小，其舰首并非寻常的撞击角或炮口，而是镶嵌着一颗巨大无比、不断蠕动、开合着的惨绿色眼球！眼球中央，是深邃冰冷的竖瞳，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清风，或者说，是穿透了虚空，死死锁定在清风身上——准确说，是他刚刚收起“序之核”碎片的位置！那目光中，充满了贪婪、饥渴，以及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的急切。

“准备战斗！最高警戒！护盾全开，武器充能！”清风冷静下令，但心中疑窦丛生。掠食者虽然疯狂，但并非毫无智慧，尤其是领主级的存在。它们此刻的行为，不像是寻常的遭遇战捕食。

就在洞察者号各部紧张运转，能量护盾光芒大盛，炮口开始转向瞄准之际，那巨大的眼球掠食者战舰，却在进入一个相对危险的攻击临界距离前，陡然减速停下。其他几艘掠食者战舰也如同得到指令般，分散在它周围，隐隐形成包围之势，却没有立刻开火。

紧接着，一股沙哑、混乱、夹杂着无数嘈杂低语、却又强行统合在一起的诡异意念波，跨越虚空，强行传入洞察者号内众人的脑海：

“交出来……那个……‘序之核’的碎片……感应到了……它的波动……”

“把它……给我们……否则……吞噬……撕碎……同化你们……”

“碎片……需要……进化……钥匙……”

混乱的意念中，“序之核”这个词被反复强调，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狂热与渴求。

清风眼中精光一闪。序之核？ 这些掠食者，竟然是冲着那秩序符文崩碎后留下的核心碎片而来？它们称之为“序之核”？它们如何感应到的？要这蕴含着高度秩序法则的碎片何用？掠食者文明的核心特征明明是“掠夺”、“吞噬”、“无序进化”……

电光石火间，无数念头在清风脑中闪过。掠食者对上古秩序文明的遗物有特殊兴趣？它们想用这“序之核”做什么？联想到掠食者那通过吞噬不同物种、融合其优秀基因与特质来实现快速“进化”的恐怖能力，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测浮上心头——难道它们想吞噬、融合这种极端秩序的法则特质，来补全或平衡自身某种缺陷？亦或是……这“序之核”对它们而言，有某种更特殊的用途？

此刻，那颗巨大的惨绿色眼球，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清风，等待着他的回应。冰冷的贪婪与狂暴的杀意，在虚空中弥漫。是战，是谈，还是另寻脱身之策？刚刚经历大战的洞察者号，陷入了新的、更为错综复杂的危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