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宜昌抢运(1/2)

南津关的山风,裹挟着长江水汽的腥咸,自瞿塘峡口呼啸而来,刮过2而卷了毛边,上面的字迹却工工整整,一笔一划都透着执拗的认真,“这次陆路走的是长阳、巴东一线,我们跟着猎户走了三趟,避开了几处山高林密、易遭伏击的险地——特别是那处叫‘鬼见愁’的隘口,两边是悬崖,中间只容一人一马通过,鬼子要是在那儿设伏,咱们插翅难飞。”

她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底气,“由川军一个营沿途护送,营长姓赵,是打过硬仗的老兵,听说在滕县保卫战时,一人砍倒过三个鬼子,枪法准得很,五十步外能打穿铜钱眼。”

卢作孚接过清单,指尖划过那些熟悉的设备名称——“大冶钢厂的轧钢机”“上海机床厂的镗床”,每一个名字都重如千钧。他缓缓点头:“陆路稳妥,甚好。只是——”他抬眼望向茫茫江面,雾气似乎更浓了些,将远处的船影都晕成了一团,“水路运输仍不能放弃。

从宜昌到重庆,顺流而下快则三日,逆流而上虽慢,却能多运三倍物资。眼下战局吃紧,多运一批设备到重庆,前方的兵工厂就多一分底气,将士们手里的家伙就多一分利。”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心,仿佛一块投入江中的礁石,任浪涛拍打也纹丝不动:“我已联络了川军水师,他们会派三艘炮艇护航,艇上的弟兄都是喝长江水长大的,熟悉瞿塘峡、巫峡的每一处暗礁。这次我们水陆并进,双管齐下,务必让这些‘工业的火种’安全抵达,半点差池也容不得!”

林若雪望着卢作孚坚毅的侧脸,那鬓角的白发在风中微微颤动,比三个月前又添了许多,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混着敬佩与感动,如江潮般拍打着胸膛。

这位年过半百的船王,本可守着家业安度余生,却将所有船只、资产都投入到这场转运中,肩上扛着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重担,却始终挺直着脊梁,如长江中的砥柱石,任浪涛拍打,从未弯折。她用力点头,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是,卢先生!”

就在这时,江面上传来一阵轻微的水响,“嗒、嗒、嗒”,打破了晨雾的寂静。那声音不似轮船引擎的轰鸣,也不似鱼群跃水的杂乱,倒像是有人赤足踏在水面,轻捷而有韵律,一步一响,越来越近。

卢作孚与林若雪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林若雪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扳手——那扳手是她亲手磨过的,一端被打磨得锋利如刃,三个月前曾凭着它,敲晕过一个偷袭的日寇探子,如今已成为她不离身的“武器”,冰冷的铁触感让她稍稍定了定神。

雾气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缓缓向两侧分开,三道黑影自雾中显现,踏浪而来。为首者身材魁梧,如半截铁塔,穿着粗布短打,腰间系着宽腰带,背负一柄鬼头刀,刀鞘漆黑,上面镶嵌的七枚铜环在雾中偶尔闪过一丝寒芒,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撞击,发出“叮铃”脆响。

正是“长江七侠”之首,人称“浪里黑旋风”的江不平。他身后跟着两位师弟,一人穿着水靠,手持两柄分水刺,刺身细长,在雾中泛着幽蓝,显是喂过剧毒;一人握柄短斧,斧刃厚重,边缘却锋利如剃刀,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眼神凶狠,皆是目光炯炯,太阳穴微微隆起,显是内外兼修的好手。

“卢先生,我等来了!”江不平声如洪钟,穿透浓雾,带着一股江湖豪侠的爽朗与热忱,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听闻先生要再运物资,我七侠若袖手旁观,岂不成了江湖笑柄?已将兄弟们都召集来了,二十七条好汉,个个水里来火里去,不怕死!”他拍了拍腰间的水囊,“昨儿个还在虎牙滩收拾了几个不长眼的水匪,正好给小鬼子练练手!”

话音未落,西南方向的雾气中传来“咻、咻”破空之声,如利剑割裂丝绸,尖锐刺耳。十二道身影踏着水面而来,衣袂飘飘,剑光隐约,快如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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