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瘟城(2/2)
\城中最高是三位四品医师。\ 王主簿的声音低落下去,\一位染病身故,只剩两位勉强支撑。三品医师共七人,已全部... 殉职。\ 他突然想起什么,眼中燃起一丝希冀,\不过两日前来了两位云游医师!青年模样,自称清河、天华,皆是三品修为,听闻疫情便主动留下相助,如今正在城东配药!\
\清河?天华?\ 凌天捏着银针的手指骤然一顿,茶蘼银丝在掌心轻轻发亮。他想起十年前医师大会上,那两个在一品考核中技压群雄的少年 \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他们...\
阿木尔挠着乱发凑过来:\很厉害吗?比你当年还强?\
凌天将银针收入药囊,眸中闪过复杂光芒:\当年考核,他们两个的分数皆在我之上。\ 他望向城东方向,病气弥漫的雾霭中,仿佛能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药炉前忙碌,\只是不知... 他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疫区之中。\
阿木尔瞅着凌天往药囊里塞银针:\怕什么,你现在可是四品医师,还能让俩三品的比下去?\
凌天将最后一味避瘟草碾成粉末掺入面纱,头也不抬道:\医师品级如修为境界,虽分高下,却未必能定生死。\ 他想起以前遇见的一位老医师,单凭一手接骨术便让三品医师束手的骨伤患者起死回生,\当年考核时,清河、天华都有独到之处。\
\那你还不去会会他们?\ 阿木尔把玄铁刀往肩上一扛,兽皮护腕撞得门框直响。
\先去城西。\ 凌天系紧面纱系带,\疫病如藤蔓,得先找到根。\
王主簿闻言,官靴在青砖上蹭出细碎声响:\凌医师当真要去?城西如今... 尸积如山,只剩几个老焚尸匠在收拾。\ 他指向窗外雾气更浓的方向,\病气最重的地方,连防护符都要三刻一换。\
\不溯源头,难断病流。\ 凌天取出叠得方整的素白纱衣,指尖拂过衣摆处用银丝绣出的本草纹样,\《医道溯源》有载:凡大疫,必寻初发之地,察其水土、风物、人事。\
当凌天将纱衣披在身上时,阿木尔突然爆发出狂笑,震得屋檐下的铜铃叮当作响:\我说你咋打扮得像个仙姑?\ 他绕着凌天打转,\别说,这腰肢配上你这张脸... 还真有几分眉清目秀!\
\贫嘴。\ 凌天没好气地用面纱遮住半张脸,纱衣上的银丝在烛火下流转微光,\此衣按古法制,以雪蚕丝混入药草汁织成,能隔绝病气。\ 他想起古籍插图里那些宽袖博带的女医形象,\只是古时从医多为女子,衣式难免... 罢了,能护体即可。\
阿木尔忍着笑给逸尘系上面纱,看小兔妖把耳朵从纱孔里伸出来,又给鹿妖整理好领口:\得得得,知道你是为了治病!\ 他拍了拍腰间装着灵石的乾坤袋,\等治完这破病,用赏钱给你定做件男装版\
凌天懒得理他,推开雕花木门。夜风吹入堂中,掀起他素白的衣袂,纱衣上的本草纹样在病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行走的《百草图》。当四人的身影消失在城主府的月洞门后,王主簿望着地上散落的避瘟草碎屑,忽然觉得这位年轻医师身上的素白衣衫,比城中任何防御阵法都更让人安心 —— 那不是女子的柔美,而是医者面对疫病时,独有的沉静与坚韧。
阿木尔攥着凌天速写的药方,兽皮护腕撞得城主府朱漆门环叮咚作响。王主簿掀开门帘时,只见他把玄铁刀往地上一杵,粗声粗气:\快!按这单子开药!晚了老子劈了你家库房!\ 药方上凌天的墨字还带着药香,\寒潭冰草三十斤,火脉蕨十斤\ 的条目被画了重重红圈。
与此同时,凌天踏入城东避难所的结界。三层防护光罩内,未染病的百姓挤在临时搭建的草棚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药味。两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十口并排的药锅前忙碌 —— 清河挽着袖子搅药,青衫下摆沾着褐色药渍;天华手持银针给百姓施针,月白腰带系着鼓鼓囊囊的药囊。
\两位医友别来无恙。\ 凌天素白的纱衣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清河抬起头,药勺上的药汁滴在围裙上:\你是...?\ 他盯着凌天眉心的淡金道纹,忽然一拍大腿,\哎呀!你不是当年一品考核时在考场上睡觉的凌天吗?\
天华扎完最后一针,转过头来忍俊不禁:\可不是嘛!考官喊醒他时,他嘴里还念叨着 ' 别打扰我睡觉!\ 两人相视一笑,十年前考场上那个睡眼惺忪的少年,与眼前这位周身萦绕药香的医师,竟渐渐重合。
凌天嘴角抽了抽,拂开面纱露出半张脸:\往事不必再提。\ 他望向沸腾的药锅,\二位在此多日,可曾辨明疫病根源?\
清河的笑容淡去,用木勺搅了搅深褐色的药汤:\怪病来势汹汹,病患症状闻所未闻。\ 他指向远处隔离区的黑雾,\城北、城南的染病者... 我们连基础的抑制都做不到。\
天华收起银针,药囊上的八卦纹在光罩下微微发亮:\如今只能熬些四君子汤、玉屏风散,给未染病者固本培元。\ 他看着凌天素白纱衣上若隐若现的本草纹样,\凌兄可有高见?\
凌天望着药锅中翻滚的普通药材,心中了然 —— 毒砂病绝迹百年,典籍记载多散佚于古老书阁,难怪两位三品医师也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