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雾隐村..(2/2)
再次醒来时,石室已恢复平静。石勇正用布巾擦拭他额头的血渍,洞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他们来了。”石勇脸色凝重,“村里的人发现阿婆没了气息,猜到是你动了禁地的东西。”林澈挣扎着坐起:“阿婆她……”“她早就该死了。”石勇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五十年前她是祭品,被雾灵选中当新娘,是我爹用半条命把她换回来的。从那以后,她的眼睛就瞎了,却能看见雾里的东西。”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女人的哭喊和男人的怒喝。林澈摸出玉佩,发现它已变得通体温热,与眉心的纹路隐隐共鸣。“青灯融进了我的身体。”他说,“现在怎么办?”石勇从角落里拖出个木箱,掀开盖子——里面竟是套崭新的红嫁衣,金线绣的鸳鸯在昏暗的光线下栩栩如生。“穿上它。”石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雾灵今晚要娶亲,只有新娘能接近它的本体。你必须在子时前毁掉它的心脏,否则雾会吞噬整个村子。”林澈愣住:“可我是男人……”“雾灵只认青灯的气息。”石勇将嫁衣塞进他怀里,“阿婆说过,当年那个货郎就是女扮男装,才骗过了雾灵。快穿!他们已经到洞口了!”洞外传来石门被撞开的巨响。林澈不再犹豫,迅速换上嫁衣,裙摆拖地的瞬间,眉心的纹路突然发烫。石勇将青铜铃铛系在他腰间,又塞给他一把淬了黑狗血的匕首:“记住,雾灵的心脏在雾最深的地方,只有青灯的光才能照亮它。”“那你呢?”“我引开他们。”石勇提起柴刀,刀疤在火光中狰狞如兽,“活下去,小子。别让阿婆和我爹的心血白费。”林澈还想说什么,却被石勇猛地推出后洞。冰冷的雾气瞬间包裹了他,嫁衣的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身后传来石勇的怒吼和兵刃交击的声音,他咬紧牙关,提着裙摆向雾最浓的地方跑去。雾气中,无数人影在游荡。他们穿着破烂的衣服,面色青白,双眼空洞地盯着林澈,像是在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林澈握紧腰间的铃铛,不敢发出半点声音——阿婆说过,雾里的东西喜欢跟着光走,而现在,他就是那盏最亮的“青灯”。“新娘子……”一个柔媚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林澈抬头,看见个穿红裙的女人站在雾中,长发及腰,脸上蒙着层白纱。她的脚下拖着一条长长的锁链,每走一步,锁链就发出“哐当”的脆响。“你终于来了。”女人缓缓抬手,揭开面纱——那张脸竟与林澈有七分相似,只是肤色惨白如纸,嘴角裂到耳根,露出尖利的獠牙。林澈浑身僵硬。他认出这张脸——在玉佩的幻境里,爹临终前看见的,正是这个女人。“五十年前,你爹毁了我的婚礼。”女人的指甲突然变得漆黑尖锐,“今晚,该你还债了。”锁链如毒蛇般缠上林澈的脚踝,将他拖向雾中。他腰间的铃铛骤然爆响,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锁链寸寸断裂。林澈趁机抽出匕首,刺向女人的心口——那里正跳动着一团幽蓝的光,与青灯的火焰一模一样。
第五章 血脉的契约
匕首刺入的瞬间,女人的身体化作无数飞絮。林澈踉跄着后退,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镜湖中央,湖水如墨,倒映着漫天星辰。“你杀不了我。”女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湖面泛起涟漪,无数张相同的脸从水中升起,围绕着林澈缓缓旋转。“我是雾灵,是雾隐村五十年怨念的化身。只要债没还清,我就永远不会消失。”林澈握紧匕首,掌心的玉佩烫得惊人:“债?到底是什么债?”“是契约。”女人的身影在湖中央凝聚成型,这次她竟穿着与林澈相同的嫁衣,“当年你爹带来的青灯,本是雾灵的信物。他与村长定下契约,用青灯镇压雾灾,代价是每十年献祭一个新娘。可他反悔了,在婚礼当晚毁了青灯,带着你娘跑了。”林澈如遭雷击:“我娘……也是雾隐村的人?”“她是当年的祭品。”女人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如鬼哭,“你爹救了她,却把债留给了雾隐村。五十年了,我等了整整五十年,终于等到青灯重生——就在你体内。”湖水突然沸腾,无数惨白的手臂从湖底伸出,抓住林澈的四肢,将他拖向深不见底的湖心。窒息感涌来,林澈感觉青灯的力量正在流失,眉心的纹路渐渐暗淡。“放弃吧。”女人的脸在他眼前放大,獠牙几乎触到他的鼻尖,“成为我的新郎,我可以让雾隐村永远安宁。”林澈的意识开始模糊。他仿佛看见阿婆临死前的笑容,石勇刀疤上的泪光,还有爹在火光中
第六章 雾隐村的阿婆
林澈在浓雾中醒来时,嘴里还残留着铁锈味。商队的马车翻倒在十米开外,车轮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几匹受惊的骆驼倒在血泊里,腹部被利爪撕开,内脏拖了一地。他挣扎着爬起来,左臂传来钻心的疼痛——衣袖被撕开个大口子,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正在渗血。“咳……咳咳……”不远处传来微弱的咳嗽声。林澈踉跄着跑过去,看见个裹着灰布头巾的老妪蜷缩在岩石后,怀里紧紧抱着个木箱。她的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断了。“婆婆!”林澈蹲下身,想扶她起来,却被老妪猛地推开。“别碰我!”老妪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雾里的东西……还在附近。”林澈这才注意到,四周的雾气浓得化不开,白茫茫一片,连三米外的景物都看不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腥气,像是腐肉混合着花蜜。他握紧腰间的匕首——那是爹留给他的遗物,刀柄上刻着奇怪的扭曲纹路。“您是……雾隐村的人?”林澈想起商队领队说过的话,翻过这座山就是雾隐村,据说那里的村民从不与外人打交道。老妪的身体僵了一下,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澈:“你怎么知道雾隐村?”“领队说的。”林澈指了指翻倒的马车,“我们遇到了兽潮,只有我和您……”他突然顿住——身后的驼队消失了。刚才还倒在地上的骆驼尸体、断裂的旗帜、散落的货物,全都不见了,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那片被血染红的地面,在雾气中泛着诡异的光泽。老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跟我走!天黑前必须进村子,否则……”她没再说下去,但林澈看见她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林澈只好放弃寻找其他人,搀扶着老妪向雾气深处走去。老妪的身体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左腿明明断了,却走得异常平稳,仿佛脚下踩着看不见的台阶。“您的腿……”“早就是摆设了。”老妪冷笑一声,“五十年前就该断了。”雾气越来越浓,林澈感觉像是在水里行走,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他开始听见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雾里吹笛子,调子古怪而悲凉,时而在左,时而在右,让人分不清方向。“别听。”老妪突然捂住林澈的耳朵,“那是雾灵在勾魂。”林澈的心猛地一跳:“雾灵?”“山里的精怪罢了。”老妪含糊地说,加快了脚步,“到了村子就安全了。”不知走了多久,雾气中隐约出现了灯火。那是一座依山而建的村落,房屋都是黑瓦土墙,家家户户的门口挂着红灯笼,却没有一丝光亮透出,只有灯笼在雾气中轻轻摇晃,像一个个悬在空中的鬼火。村口立着块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三个字:雾隐村。木牌下坐着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手里拿着根旱烟杆,看见他们过来,眼睛突然亮了。“阿婆,您怎么带外人回来?”汉子的声音低沉,带着警惕。“他是商队的幸存者。”老妪的声音软了下来,“总不能让他死在雾里。”汉子打量着林澈,目光在他的爪痕上停留了片刻,又看了看老妪的断腿,突然冷笑一声:“雾隐村不养闲人。”说完转身就走,留给他们一个冷漠的背影。老妪没理会汉子,带着林澈走进村子。村里静得出奇,没有狗吠,没有鸡鸣,甚至连风声都没有。家家户户的门窗都紧闭着,门缝里没有一丝光亮,只有屋檐下的红灯笼在无声地摇曳。“这些灯笼……”“镇邪的。”老妪推开一扇破旧的木门,“进来吧,今晚你住这里。”林澈跟着她走进屋。屋里很暗,只有一张土炕、一张木桌和两把椅子。墙角堆着一些干草,散发出霉味。老妪走到炕边,将怀里的木箱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盏青铜铃铛,巴掌大小,表面刻着与林澈匕首上相同的扭曲纹路。“这个……”林澈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你爹留给你的,不止匕首吧?”老妪突然问,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还有块玉佩,对不对?”林澈猛地后退一步,手按在匕首上:“您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