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九霄．尘梦（2/2）

第五章 尘缘了，星河寂

三百年后，凡间洛阳城。白发苍苍的太史令正在观星台上记录星象，突然发现北斗七星旁多了一颗从未见过的星辰。那星辰光芒柔和，与旁边一颗黯淡的孤星遥相辉映。\老爷快看！\小厮突然指着东方天空，\是流星！\太史令抬头望去，只见两道流光划破夜幕，在空中交织成璀璨的星轨。他突然老泪纵横，颤抖着在竹简上写下：\景元三年，司命星现，破军归位，天下太平。\不周山顶，墨渊独自坐在云海边缘。他已不再是当年的金甲神将，一袭青衣洗尽铅华。手中摩挲着那枚刻着北斗七星的玉佩，看着远处洛水之畔升起的袅袅炊烟。\墨渊。\熟悉的声音让他猛然回头，只见云微澜穿着素色襦裙站在桃花树下，鬓边别着一支白玉簪。她身后站着白衣胜雪的敖辰，眉心朱砂痣依旧醒目。\你们......\墨渊的声音哽咽，三百年的等待终于化作此刻的重逢。云微澜走到他身边，将一枚新的龟甲塞进他掌心：\天帝允我等辞去神职，从此逍遥人间。\敖辰笑着揽过她的肩头：\以后叫我阿辰就好。\他看向墨渊，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听说凡间的桂花酿很不错，我们要不要去尝尝？\墨渊突然放声大笑，三百年的孤寂与思念在笑声中烟消云散。他起身时，腰间的聚魂灯突然化作流萤飞向天际，与夜空中的司命星融为一体。三人相视而笑，并肩走向下山的路。月光透过桃树枝桠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远处传来凡间的暮鼓声，伴随着袅袅炊烟，构成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卷。而九天之上，新的司命星君正在记录三界命数。当她翻开命簿最后一页时，看见上面写着：\缘起昆仑，情定九霄；凡尘一梦，星河永耀。\书页间飘落一片桃花瓣，上面凝结着一滴晶莹的露珠，宛如谁遗落的眼泪，在月光下闪烁着永恒的微光。

第六章 忘川渡，故人来

忘川河畔的彼岸花开得正艳，殷红的花瓣铺成通往幽冥的地毯。云微澜撑着油纸伞站在奈何桥头，看着轮回路上熙攘的魂魄。三百年前她魂散九霄时，敖辰以神龙本源护住她最后一缕神元，如今她以半仙之躯在忘川做了三年渡魂使。\姑娘可是在等什么人？\摆渡的老艄公撑着木桨划过，船头的莲花灯在冥水中泛着幽光。云微澜望向河对岸那道熟悉的身影，墨色衣袍在阴风里微微摆动。她将伞递给身旁的小仙童：\等一位故人。\玄衣男子踏着彼岸花而来，腰间的镇岳枪已换成竹笛，正是辞去神将之位的墨渊。他走到桥头时，鬓角的白发被幽冥风吹得轻扬：\我寻了你三年。此处阴气重，你不该来。\云微澜指尖拂过他眉心的倦色，那里还残留着镇守不周山时留下的旧伤。墨渊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幽冥的寒意：\当年你说七日未归便点燃聚魂灯，我守了三百年灯芯未灭。\他从袖中取出青铜灯盏，灯焰竟是温暖的金色，\如今灯在人在。\忘川河水突然翻涌，河底浮现出无数人脸。苏妲己的魂魄从水中升起，九条狐尾已恢复完整：\小澜澜，说好还我自由身，怎的自己先躲到这鬼地方？\云微澜笑着挥手布下结界：\正要去寻你。\她指尖凝聚星辰之力，在苏妲己眉心点下往生咒，\此去人间可还满意？洛阳城的桃花酒比天界玉液琼浆好喝多了。\苏妲己化作红衣女子，腰间还挂着个酒葫芦，\倒是你，守着这忘川渡不了别人，先渡渡自己吧。\远处传来敖辰的笑声，白衣仙君踏着祥云而来，手中提着两壶桂花酿：\我猜你们定在此处。\他将酒壶抛给墨渊，\帝俊残魂已彻底净化，三界秩序重定，你二人当真要在这幽冥界待一辈子？\云微澜望着墨渊掌心跳动的聚魂灯火，突然将半盏灯油倒入忘川河。金色火焰遇水不灭，反而化作漫天流萤照亮了整个冥府：\灯芯既已找到归宿，便该让它照亮更多魂魄。\

第七章 人间世，烟火长

洛阳城的上元节格外热闹，满街花灯映得夜空如昼。云微澜穿着杏色襦裙站在糖画摊前，看着墨渊笨拙地给孩童捏兔子灯。三日前他们离开忘川，敖辰回昆仑墟镇守混沌结界，苏妲己则跑去东海龙宫跟龟丞相打赌玩骰子。\姑娘，您的兔子灯。\墨渊将糊好的花灯递给她，指尖还沾着浆糊。云微澜刚接过花灯，就见苏妲己踩着风火轮从天而降，身后跟着扛着酒坛的东海三太子：\小澜澜快看！我赢了老乌龟一坛万年雪莲酿！\人群突然惊呼，夜空中绽放出绚烂的烟花。敖辰站在城楼上挥手，衣袖间的星辰纹路与烟火交相辉映。云微澜抬头望去，司命星与破军星在天幕相依，北斗七星的光芒比三百年前更加明亮。墨渊握紧她的手，掌心的玉佩微微发烫。那枚刻着北斗七星的护魂符，此刻正将两人的命线紧紧缠绕。云微澜低头看着花灯里跳动的烛火，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在三十三重天的琉璃宫阙，那个雪夜她也是这样，看着墨渊在星君台为她点亮一盏长明灯。\在想什么？\墨渊的声音带着笑意。\在想，\云微澜仰头望进他眼底的星河，\凡尘一梦，原来真的可以很长。\街角的太史令又在观星台记录星象，竹简上的字迹已不再颤抖：\景元六年，双星交汇，九州安泰，永世昌平。\他合上竹简时，看见司命星旁的破军星突然明亮起来，两颗星辰的光芒交织成温暖的光带，如同人间夫妇交握的双手。而九天之上的紫微宫，新任天帝看着水镜中人间烟火，轻叹一声合上卷宗。案头的龟甲突然裂开新的纹路，浮现出四行金色篆字：九霄尘梦终须醒，

三生石上刻名姓。

若问仙途归何处，

人间烟火最长生。水镜中，提着兔子灯的女子正被玄衣男子牵着手穿过花灯巷，裙摆扫过满地落梅，惊起一片流萤般的灯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