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南山寺异闻录.(1/2)

南山寺异闻录续集

第六章 钟鼓镇魂

三更的梆子声响起时,慧能和玄清已掘开了钟鼓楼的地基。陶罐上贴满黄色符咒,揭开最后一道符纸的瞬间,刺骨的寒气喷薄而出。罐中尸骨保持着挣扎的姿态,指骨深深抠进陶罐内壁,枯黑的肋骨间还卡着半块锈蚀的铁牌。玄清突然按住慧能的手:\别动!这是前朝镇北军的'镇魂罐',当年平定河朔之乱时,有三千降兵被活活封死在罐中。\话音未落,陶罐突然剧烈震颤,内壁渗出粘稠的黑血。慧能瞥见铁牌上的阴文——\景元三年,生人殉\。他猛地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嘱托:\钟鼓楼地基下镇着的不是妖祟,是人心。\此刻谯楼的铜钟突然自鸣,声浪震得瓦片簌簌坠落,罐中尸骨竟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盯着玄清腰间的玉佩。\坏了!\玄清脸色骤变,\我这玉佩是用镇北军虎符熔铸的!\她急忙解下玉佩掷向墙角,却见那尸骨竟挣脱陶罐束缚,化作一道黑影扑来。慧能反手抽出戒刀划破掌心,将血按在罐口的符咒上:\金刚经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血光与黑气相撞的刹那,整座钟鼓楼突然倾斜,露出地基下纵横交错的铁链,链上串着数百个一模一样的陶罐,在月光下泛着青黑的光。

第七章 虎符秘辛

玄清拽着慧能滚出坍塌的钟鼓楼时,铁链拖动陶罐的声响已如惊雷般炸响。慧能望着满地蠕动的黑影,突然想起藏经阁秘本里的记载:\河朔之乱,降兵皆面刺'奴'字,故以虎符镇之。\他转向玄清:\你玉佩上可有'镇北'二字?\玄清的脸色比月光还要惨白:\那是我爹临终前给的……他说这是家传的平安符。\话音未落,黑影已扑到近前,慧能挥刀劈开黑气,却见刀身竟凝出一层白霜。玄清突然扯下头巾,露出额间刺青——竟是半枚残缺的虎符图案。\我爹是镇北军都虞侯,\她声音发颤,\当年他带着残部叛逃时,把虎符劈成两半,一半熔了玉佩,一半刺在我身上。\此时谯楼的铜钟再次鸣响,黑影们突然停滞不前。慧能抬头望见钟绳上缠着张泛黄的布告,依稀可见\景元三年冬,诏收镇北军残部,赐死\的字样。他突然明白:\这些亡魂不是要复仇,是要真相!\玄清却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指向远处官道上燃起的火把:\来不及了,官兵来了!\

第八章 夜奔

慧能背起昏迷的玄清钻进密林时,官兵的马蹄声已如雨点般砸在青石板路上。玄清额间的虎符刺青正发烫,每走一步,身后的黑影便嘶吼着逼近三分。\他们在保护我们?\慧能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望见黑影们正组成人墙挡住追兵,陶罐碰撞的声响中,竟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歌声——那是镇北军的军歌。玄清在梦中呓语:\爹说景元三年那场雪下了四十天……\慧能想起布告上的\赐死\二字,突然惊出冷汗:镇北军不是战死的,是被朝廷灭口的。他摸出怀中的铁牌,借着月光细看,锈蚀处隐约露出\粮尽\二字。这时玄清突然惊醒:\往东边走!乱葬岗有我爹留下的密道!\穿过一片松林时,慧能听见身后传来惨叫声。他回头望见官兵正被黑影撕扯,而那些黑影的面容渐渐清晰——竟是些面刺\奴\字的年轻士兵。玄清突然捂住嘴:\他们额间的刺青……和我爹一样!\慧能攥紧铁牌,指节泛白:\等天亮,我们去把真相挖出来。\

第九章 乱葬岗

乱葬岗的石碑在月光下像柄倒插的剑。玄清拨开半人高的野草,露出块刻着\镇北军无名冢\的残碑,碑下果然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我爹说这是'归乡道',\她点燃火折子,\里面通往黄河渡口。\地道里弥漫着霉味,墙壁上刻满歪歪扭扭的名字。慧能突然停在一幅壁画前:画中数百名士兵面刺\奴\字,跪在雪地里,而高台上的官员正将虎符扔进火炉。\这是景元三年的赐死现场,\玄清的声音发颤,\我爹说那天他装死才逃出来。\火折子突然爆出火星,照亮壁画角落的小字——\粮道被断,非战之罪\。此时地道突然震动,头顶落下簌簌泥土。慧能拽着玄清往前狂奔,跑出洞口时,正看见晨光中飘着数百张纸,每张纸上都印着\镇北军冤情\五个字。\是那些黑影干的!\玄清指着远处官道,官兵们正忙着捡拾传单,而钟鼓楼方向,升起了袅袅青烟。

第十章 河灯

黄河渡口的商船正准备起航。慧能望着船上飘扬的\漕运使\旗帜,突然想起铁牌上的\粮尽\二字。\镇北军的粮草是漕运使断的?\他转向玄清,却见她正把半枚虎符刺青贴在船舷上——那刺青竟能完整拓印下来。\我爹说过,完整的虎符能调动镇北军旧部。\玄清的手指在拓片上摩挲,\当年叛逃的残部都在漕帮里。\此时商船突然骚动,几个水手围了过来,为首的虬髯大汉盯着玄清的拓片,突然单膝跪地:\属下参见少将军!\当晚黄河上飘起数千盏河灯,每盏灯上都写着个\冤\字。慧能站在船头,望着河灯组成的光带蜿蜒向东,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歌声——是镇北军的军歌。他回头望见玄清正和水手们一起唱着,月光照在他们额间若隐若现的刺青上,宛如点点星光。

第十一章 洛阳尘

商船抵达洛阳码头时,\镇北军冤案\已传遍大街小巷。慧能攥着水手们凑的盘缠,望着玄清额间渐渐淡去的刺青:\虎符的另一半……\玄清摇头:\不重要了。\她指向街角的告示栏,官兵正撕下\缉拿叛党玄氏\的布告,贴上\重审镇北军案\的新榜文。两人走进茶馆时,说书先生正讲得唾沫横飞:\话说景元三年冬,漕运使王显通私通敌寇,断了镇北军粮草……\慧能突然瞥见角落里坐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缓缓抬头,竟是钟鼓楼的老更夫。更夫冲他举杯,嘴角露出个神秘的笑,腰间赫然挂着半块虎符玉佩。此时窗外突然传来喧哗,玄清跑出去时,正看见数百名漕帮水手跪在巡抚衙门前,每人额间都贴着虎符拓片。慧能望着漫天飞舞的拓片,突然明白:真正的镇魂之物,从来不是陶罐铁链,而是不肯被遗忘的记忆。

第十二章 归心

三个月后,镇北军冤案昭雪的文书贴满洛阳城墙。慧能站在重建的钟鼓楼上,望着地基下新立的纪念碑,碑上刻着三千个名字。玄清将那半块虎符玉佩埋在碑前:\我爹说过,军人最大的荣耀不是活着,是被记住。\更夫缓步走上楼来,将一卷卷宗递给慧能:\这是当年的密档,王显通的供词。\慧能翻开卷宗,突然看见夹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镇北军都虞候的笔迹:\吾女玄清,额有虎符,若遇慧能,可托后事。\他猛地抬头,却见更夫已化作青烟,融入初升的朝阳里。铜钟在此时自鸣,声浪温柔得像母亲的手。慧能望着满城飘扬的白幡,突然想起师父的话:\人心如钟,不敲不鸣。\他转头看向玄清,她额间的刺青已完全消失,露出光洁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粉色。远处传来孩童的歌声,正是那首镇北军军歌,只是词已换作:\河朔风,吹酒醒,万里河山,皆是归程。\

第十三章 青史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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