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荒宅回响.(1/2)

《荒宅回响》

第一章:槐树下的钥匙

林默的皮鞋踩碎了石阶上的第七片枯叶时,那把黄铜钥匙从槐树根下滚了出来。蛇形花纹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鳞片般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疼,他蹲下身拾起钥匙,指腹摩挲着缠绕的蛇尾——那蛇口正咬着自己的七寸,形成诡异的闭环。\吱呀——\老宅的朱漆大门像哮喘病人般吐出白雾,门楣上\沈府\二字被雨水泡得发胀,墨色顺着木纹蜿蜒成泪痕。他攥着钥匙的掌心沁出汗珠,金属表面盘踞的蛇形花纹在暮色里泛着冷光。砖缝里钻出的野蒿草勾住他的裤脚,仿佛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拉扯。\林先生,这宅子空了二十年。\中介老张的声音裹着寒风从背后追来,他缩着脖子裹紧貂皮大衣,领口的狐狸毛被风吹得凌乱,\前几任租客都住不过三个月,听说半夜总能听见......听见什么?\林默打断他。风突然转向,卷起满地纸钱似的枯叶扑在两人脚边,其中一片粘在老张锃亮的皮鞋上,像只焦黑的蝴蝶。老张喉结滚动着后退半步,脚后跟撞在门墩发出闷响:\听见穿旗袍的女人在二楼唱歌。\他突然压低声音,袖口露出的劳力士在阴雨天里依然闪着俗气的光,\去年有个搞直播的小姑娘不信邪,带着设备住进来,第三天就疯了——警察在阁楼发现她时,她正抱着穿衣镜啃,满嘴都是碎玻璃。\林默转动钥匙的手指顿住,蛇形花纹的眼睛处突然凹陷,像是被指甲掐出的月牙痕。\疯之前说了什么?\他盯着门缝里渗出的白雾,那雾气带着陈年樟木箱的霉味,混杂着若有似无的脂粉香。\就反复念叨'镜子里不是我'。\老张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指甲深深掐进羊毛大衣,\林先生,我知道您是搞民俗研究的,但这宅子真邪门!上个月我带风水先生来看,罗盘指针转得跟电风扇似的,先生当场就吐了血,说这是凶宅里的凶宅,埋着三条人命......\钥匙突然\咔嗒\转动半圈,朱漆大门发出垂死病人般的呻吟。林默推开老张的手,门轴处腾起的白雾裹着细小的冰晶,落在他的睫毛上瞬间融化。\租金多少?\他跨过门槛时,听见老张在身后尖叫——一只黑猫从门梁上坠落,爪子在老张的貂皮大衣上划出三道血痕。

第二章:镜中人影

第一个诡异事件发生在入住当晚。林默对着梳妆镜系领带时,羊绒领带在指间缠出漂亮的温莎结。镜面突然泛起水波般的涟漪,镜中倒影突然抬手拢了拢并不存在的长发——那是双涂着蔻丹的手,指甲边缘泛着青紫,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他触电般转身,红木衣柜的穿衣镜里,那个穿着月白旗袍的女人正微笑着抚摸他的肩头,旗袍盘扣处别着的珍珠胸针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这面镜子是民国二十年的物件。\女人的指甲涂着剥落的蔻丹,声音像浸过水的丝绸,带着江南口音特有的软糯,\沈太太当年就坐在这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的脸一天天干枯......\她突然前倾身体,镜面上的雾气凝成她的轮廓,林默甚至能看见她旗袍领口露出的锁骨处,有颗红痣像凝固的血珠。\你是谁?\林默抄起桌上的青瓷笔筒,笔筒里插着的狼毫笔簌簌发抖,墨汁在宣纸上晕出墨团,像只惊恐的眼睛。镜面里的女人缓缓转身,月白旗袍的开衩处露出纤细的脚踝,银质脚链随着动作叮当作响——那声音让林默想起小时候外婆的自鸣钟,总在午夜十二点准时停摆。\我叫婉清。\女人的手指抚过镜面,留下五道水痕,\沈太太的闺名叫婉清。\她突然抬手按在镜面,林默的领带在镜中变成血红的绸带,缠绕着他的脖颈越收越紧,\林先生可知民国二十六年的冬天有多冷?沈先生带着日本兵闯进家门那天,我就穿着这件月白旗袍,跪在雪地里三个时辰......\林默猛地砸向镜面,青瓷笔筒在玻璃上撞出蛛网裂痕。镜中女人的影像突然扭曲,旗袍下摆洇出大片暗红血迹,顺着镜面蜿蜒成河,在桌角汇成小小的血洼。他后退时撞翻梨花木凳,凳腿砸在地板发出空洞的回响,仿佛底下是空的。\小心脚下。\婉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镜中裂痕突然渗出粘稠的液体,在桌面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出天花板倒悬的吊灯——那盏欧式水晶灯在镜中变成了绞刑架,麻绳正缓缓垂落。林默低头看向地板,被撞翻的凳子底下,有圈新鲜的抓痕,像是有人用指甲抠挖过木板。

第三章:夜半歌声

凌晨三点,《夜来香》的旋律从二楼飘下来。林默摸到楼梯口时,歌声突然停了。红木扶手在掌心沁出凉意,雕花栏杆的葡萄纹里积着厚厚的灰尘,指腹擦过时却摸到一片湿润——像是刚有人攥过。二楼西厢房的门缝里透出昏黄烛光,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晃动,仿佛里面有人正贴着门板窥视。\吱呀——\门轴发出生锈的呻吟。他推开门的瞬间,看见穿旗袍的女人正坐在钢琴前弹奏。烛火在她身上投下摇晃的影子,琴键上却空无一人,象牙白的琴键上积着薄灰,唯有中央c键处异常干净,像是经常被触摸。\沈先生总在国外做生意。\女人突然回头,腐烂的脸颊上爬满蛆虫,其中一只掉在象牙琴键上,缓慢地爬向高音区,\我一个人守着这栋房子,守着守着就忘了自己是人是鬼......\她突然掀开旗袍下摆,露出白骨森森的小腿,腐烂的皮肉挂在胫骨上,随着她的动作晃荡,\林先生见过守活寡的滋味吗?\钢琴突然发出刺耳的轰鸣,所有琴键同时凹陷下去,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在疯狂弹奏。林默捂住耳朵后退,撞倒身后的铜制烛台,烛火在地毯上蔓延,却烧出诡异的蓝色火焰。他看见地毯的波斯花纹里,藏着无数细小的脚印,像是孩童光着脚踩出的湿痕。\七岁的囡囡最喜欢在这儿跳舞。\婉清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腐烂的眼球从眼眶里垂落,挂在颧骨上晃悠,\沈先生把她藏在井里那天,她还穿着小红鞋......\钢琴盖突然合上,夹住一只试图逃跑的蛆虫,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林默在跳动的烛火里看见琴谱架上放着泛黄的乐谱,《夜来香》的音符旁用胭脂写着小字:\民国三十六年冬,等君归。\

第四章:墙中白骨

林默在书房发现暗格时,墙纸正簌簌剥落,露出里面泛黄的报纸。民国三十六年的社会版刊登着沈家灭门惨案:沈太太用发簪刺穿了自己的咽喉,七岁的女儿失踪,而沈先生的尸体在井里泡得发胀。报纸边缘被虫蛀出细密的孔洞,其中几个正好咬掉了\沈先生\的\沈\字,变成\先生的尸体在井里泡得发胀\。\爸爸把妹妹的骨头砌进了墙里。\小女孩的声音从壁炉传来,带着奶声奶气的童音,却每个字都像冰锥扎进耳膜。林默猛地转身,铸铁壁炉里积着灰烬,其中有半截烧焦的红头绳,在余烬里闪着诡异的红光。他举起斧头劈开墙壁,白森森的骨骼混着石灰簌簌落下,腕骨上还套着银质的长命锁。锁面上\长命百岁\四个字被岁月磨得模糊,背面刻着的\囡囡\二字却异常清晰,锁扣处还挂着半片指甲,粉色的月牙痕依然可见。\妈妈说银锁能锁住魂魄。\小女孩突然从墙洞里钻出来,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洋裙,辫子上扎着褪色的红绸带,\可是妹妹的魂魄锁不住,她总在半夜哭着找妈妈。\她伸出冰凉的小手抓住林默的手腕,掌心贴着三道青黑色的指痕,\林先生见过井里的爸爸吗?他的眼睛变成了青蛙,鼓鼓的盯着我笑。\墙壁突然传来空洞的回响,林默举起斧头继续劈砍,石灰剥落处露出更多的白骨——肋骨、脊椎、带着乳牙的下颌骨。在骨骼的缝隙里,夹着几张泛黄的照片:穿西装的男人抱着扎羊角辫的女孩,背景是外滩的万国建筑群;穿旗袍的女人坐在花园洋房的秋千上,裙摆扬起好看的弧度;全家福里的小女孩抱着布娃娃,长命锁在胸前闪着银光。\妹妹最喜欢这张照片。\囡囡的手指点在照片上女孩的眼睛处,那里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爸爸杀她那天,她还攥着这张照片......\照片里男人的眼睛突然转动,死死盯住林默的脸,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

第五章:血色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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