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嶂秘闻》(2/2)

第四章 山君秘闻

雾气在卯时散去时,陈砚之发现自己躺在个幽深的山洞里。洞壁上嵌着发光的矿石,将洞内照得如同白昼。正中央的石台上,坐着个白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年纪,墨发如瀑,肌肤白得近乎透明。他手里把玩着片翠绿的叶子,见陈砚之醒来,挑了挑眉梢。\你就是新的守山人?\少年的声音清冽如冰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陈砚之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轻飘飘的使不上力气。少年弹指射出道绿光,落在他眉心——一股暖意瞬间流遍全身,掌心的符文印记也随之发烫。\我不是守山人。\陈砚之揉着发疼的额角,\我只是个郎中,来村里看病的。看病?\少年嗤笑一声,随手将叶子抛向空中。那叶子在空中化作只翠鸟,绕着山洞飞了一圈,又落回他掌心,\雾隐村早在百年前就没活人了。你见到的,不过是山精用陶土捏的傀儡。\他站起身,走到陈砚之面前,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映着洞壁的荧光,\倒是你,明明只是个凡人,却能催动山君铃......\少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划过符文印记:\原来如此,你和山君有血脉联系。\他的指尖冰凉,却带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三百年前,最后一位守山人是你家先祖吧?那位姓陈的将军,带着山君铃进山后,就再也没出来过。\陈砚之的心猛地一跳。族谱里确实记载着位明末的先祖,官至副总兵,后来在镇压山匪时失踪了。族里老人说他是被山精掳走了,没想到竟是守山人。\山精到底是什么?山之精魄,地之灵胎。\少年走到石台边,那里摆着个半人高的陶瓮,瓮口飘着袅袅白雾,\青嶂山活了一万八千年,才有了第一个山精。我们靠吸收山川灵气修行,可一旦离开本山,就会化作陶土。\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直到五十年前,来了群盗墓贼,偷走了山君的内丹......\陶瓮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里面传出沉闷的撞击声。少年抬手按在瓮口,掌心腾起绿色的光晕:\山君失去内丹后,灵智渐失,只剩本能地吸收生灵精气。村里的人不是搬走了,是被它......\他没有说下去,但陈砚之已经明白了——那些村民的\怪病\,根本就是精气被吸走的征兆。\王二嫲她......她是最后一个守山人的后人,用自己的右眼跟山君换了五十年安宁。\少年的眼神黯淡下来,\山君的像裂开时,就是她大限到了。\他转过身,翠绿色的瞳孔在微光中流转,\现在,轮到你了。要么,带着山君铃离开青嶂山,让这里彻底变成精怪的巢穴;要么,留下来做新的守山人,直到找到山君的内丹。\青铜铃铛突然从手腕上脱落,悬浮在两人之间。铃铛表面浮现出繁复的纹路,隐隐组成张人脸的轮廓。陈砚之想起那些村民空洞的眼睛,想起王二嫲最后凄厉的尖叫,想起掌心那枚永不消失的符文印记。\我选择......\陈砚之的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咆哮。整个山洞剧烈摇晃起来,石台上的陶瓮\哐当\一声翻倒在地,白雾散尽,露出里面蜷缩的身影——那是个浑身覆盖着青灰色鳞片的怪物,鹿角蛇身,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嵌着两颗暗淡无光的陶土珠子。山君醒了。

第五章 血脉觉醒

怪物的咆哮震得洞顶落下簌簌石屑。陈砚之被气浪掀翻在地,看见山君(或者说失去内丹的山精本体)正用它那陶土眼珠死死盯着自己。那些鳞片在发光矿石的映照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每片鳞甲边缘都渗出粘稠的琥珀色汁液,滴在地上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抓住他!内丹的气息!\山君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嘶吼,震得陈砚之耳膜生疼。白衣少年突然挡在他身前,周身腾起绿色光盾:\快走!去后山禁地!那里有山君的巢穴,或许能找到内丹的线索!\光盾在山君的利爪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陈砚之看见少年的后背迅速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鲜血顺着白衣蜿蜒而下,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青铜铃铛突然飞进陈砚之手里,烫得他几乎握不住——铃铛表面的人脸纹路正在扭曲,仿佛在无声地呐喊。\以血为引,以魂为契......\陈砚之想起《青囊经》里那段晦涩的经文,此刻竟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里。他咬破掌心,将鲜血按在铃铛上,\陈氏后人,愿承先祖之诺,守此青山!\金色的光芒从铃铛里爆发出来,顺着陈砚之的血脉流遍全身。他听见骨骼噼啪作响,身体在急速拔高,视线越过少年的肩头,清晰地看见山君鳞片下跳动的经络,看见那些经络里流淌的、浑浊的灵气。掌心的符文印记彻底亮起,化作道红光钻进铃铛里。\山君铃,归位!\铃铛化作道金虹,直冲天灵盖。陈砚之感觉一股浩瀚的力量涌入体内,那些关于守山人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明末的烽火,先祖与山君结契时的场景,盗墓贼炸开山腹时飞溅的碎石......他抬手结印,指尖流淌的金光在空中凝成古老的符文。\封!\符文落在山君身上,那些躁动的鳞片瞬间静止,琥珀色的汁液也凝固成晶莹的晶体。山君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开始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陶片。白衣少年趁机祭出无数绿叶,绿叶落地生根,长成密密麻麻的藤蔓,将山君的残躯牢牢捆住。\快走!封印撑不了多久!\少年拉起陈砚之的手,往山洞深处跑去。他们穿过条狭窄的石缝,眼前豁然开朗——那是个巨大的地下溶洞,钟乳石如林,中央矗立着棵枯死的巨树,树干上嵌着无数陶土小人,每个小人的胸口都有个小小的孔洞。\这里是山精的诞生地。\少年指着最大的那个陶土小人,它的胸口嵌着半枚玉佩,\那是盗墓贼留下的,上面有他们的气息。\陈砚之凑近细看,玉佩上刻着个\李\字,边缘还残留着炸药灼烧的痕迹。突然,所有陶土小人的眼睛同时亮起绿光。陈砚之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的,像是无数人赤着脚踩在地上。他转身时,看见洞口站满了雾隐村的村民——王阿婆、卖红薯干的张婶、砍柴的李伯......他们的眼睛里没有黑洞,而是跳动着绿色的火焰。\找到你了,新的守山人。\村民们异口同声地说,声音里带着陶土摩擦的质感。他们缓缓举起手中的农具,那些锄头、镰刀、扁担上,都缠着雪白的根须。白衣少年挡在陈砚之身前,周身的绿叶开始泛黄:\他们不是傀儡,是被山君精气同化的山精眷属......\陈砚之握紧了手中的青铜铃铛。血脉里的力量在奔腾,先祖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守山者,非困于山,乃护众生......\他突然明白了,所谓守山人,从来不是看守囚徒的狱卒,而是调和人、精两界的桥梁。\我不会伤害你们。\陈砚之向前一步,铃铛发出柔和的金光,\我会找到山君的内丹,让一切回到正轨。\村民们(山精眷属)的动作停滞了。他们面面相觑,眼睛里的绿火渐渐黯淡下去。王阿婆突然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半块红薯干,已经硬得像石头。\后生仔,这个......给你路上吃。\她说话时,嘴角的陶土簌簌落下。

第六章 出山寻踪

破晓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陈砚之站在青嶂山的山门外。白衣少年(他说自己叫青梧,是山精里的\叶师\,负责守护山精的诞生地)将那半枚玉佩塞进他手里:\顺着玉佩的气息找,那些盗墓贼应该还在附近。\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显然昨夜消耗过度。\山君那边......我会用叶阵暂时压制它的戾气。\青梧摆摆手,袖口露出半截缠着绷带的手臂,\记住,山君铃的力量需要生灵精气催动,但不可过度依赖,否则你会变成第二个失去灵智的山君。\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还有,别相信眼睛看见的。尤其是......穿蓝布衫的姑娘。\陈砚之想起溪谷里那个陷在泥沼中的少女,打了个寒颤。他将青铜铃铛系回手腕,背起药箱:\我会尽快回来。\转身下山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