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风暴将至（1/2）

第二十三章 风暴将至

华清宫归来，长安城看似一切如旧，赵五却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不寻常。

柳蓁蓁指尖划过誊录的残卷副本，低语道：“郑家似有异动，昨日有陌生面孔在府外窥探。”

赵五握紧袖中李泌所赠的密信，深知风暴将至。

从华清宫返回崇仁坊宅院，赵五并未感到丝毫松懈。温泉宫阙的短暂交锋，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正悄然扩散。他将此行所得线索——尤其是那份关于“洛口仓”异常调动与“郑记车马行”可疑租赁的信息，与柳蓁蓁细致复盘后，通过柳家极为隐秘的渠道，火速送往仍在同州任上的柳别驾。

等待是焦灼的。长安城表面依旧繁华喧嚣，但赵五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山雨欲来的压抑。往日里对他这位新晋“红人”颇为热络的一些中下层官员，态度似乎微妙地冷淡了些许；市井间关于他“出身寒微、幸进得宠”的流言也悄然增多；甚至有一次，他分明感觉自家宅院外似乎有不明身份的人影晃过。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郑家已然警觉，并开始多管齐下地进行反制——既在官场施压，亦在舆论上抹黑，甚至可能包含了直接的监视。

柳蓁蓁凭借其在内眷圈子中的敏锐触觉，也带来了类似的信息：“近几日，几位素与郑家交好的夫人，在宴集时言语间对父亲在冯翊‘纵容’郎君革新颇有微词。虽未明指，但弦外之音，透着威胁。”

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试图将他这棵刚刚破土的新苗扼杀在萌芽之中。赵五深知，此刻绝不能自乱阵脚。他依照既定策略，以静制动，以阳谋对阴谋。他不再主动拜访那些态度暧昧的官员，而是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对漕运新策后续推行细则的完善上，埋头撰写一份更为详尽的《漕运利弊及革新疏》，准备在适当时机再次呈送吏部乃至更高层级的官员。此举既是本职，也是向外界展示他专注于公务、心无旁骛的姿态。

同时，他采纳柳蓁蓁的建议，借重清议。通过王主事等可靠中间人，将一些冯翊县推行新策后，漕工收入增加、市面趋于繁荣的正面事例，巧妙地传递给那些在士林中颇有声望、关心民瘼的翰林学士或御史言官。这些消息不张扬，却如涓涓细流，潜移默化地扭转着不利的舆论。

（唐代中后期，翰林学士和御史言官在舆论形成方面具有重要影响力，其清议往往能左右朝堂风向。）

然而，暗处的较量并未停歇。就在赵五全力撰写奏疏的某个深夜，书房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声，似有瓦片被踩动。赵五心中一凛，立刻吹熄烛火，悄然移至窗边阴影处。只见月光下，一个黑衣身影如狸猫般敏捷地从房顶跃下，落地无声，迅速贴近书房窗户，似乎欲窥探室内情形。

赵五屏住呼吸，手已按在“寸心”匕首之上。就在他准备出声示警的刹那，宅院角落阴影里骤然掠出两道更快的身影，直扑那黑衣人而去！动作干净利落，几下擒拿，便将那窥探者制服，堵上嘴，迅速拖离了现场，整个过程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如同幻觉。赵五心中骇然。那后来出现的两人，身手与华清宫夜袭时出手相助的黑衣人如出一辙！他们果然一直在暗中保护（或者说监视）着自己。这背后之人，能量之大，心思之深，令人凛然。是李泌？是柳别驾安排的柳家暗卫？还是……其他潜藏于水下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