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木牌余温(1/2)
秋日的阳光斜斜切过药田,把南星架的影子拉得细长,像一道道深色的墨痕画在黄褐的土地上。苏瑶攥着怀里的木牌,指腹反复摩挲着那个“羽”字,边缘的当归藤刺得掌心发痒,却舍不得松开。阳光穿过药田的缝隙落在牌上,“羽”字的刻痕里积着些细碎的土粒,她对着光轻轻一吹,土粒簌簌落下,露出底下浅褐色的木质本色——和记忆里林羽刻字时,木屑飞溅的颜色一模一样。
“苏瑶姐!你藏啥呢?”李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嚼桂花糕的黏糊气。风拂过药田,南星的叶子互相摩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苏瑶慌忙把木牌塞进衣领,布料贴着心口,烫得像揣了块刚出炉的红薯。她转身时,李壮正举着半块糕点,嘴角沾着糖霜,身后的篱笆上,几朵迟开的牵牛花颤巍巍地晃着,粉紫的花瓣被阳光晒得半透明。
药田东边的南星架下,赵轩正蹲在竹筐旁分拣药材,枯黄的手指捏着南星块茎,轻轻掰掉须根。旁边堆着几捆晒干的艾草,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见苏瑶过来,他往旁边挪了挪,腾出块空地:“这玩意儿性烈,沾了汁得赶紧洗手,别蹭到眼睛里。”他指节突出的手拍了拍木牌,“你林羽哥小时候偷挖南星,被蛰得手背肿成馒头,还是你沈爷爷用甘草水给敷好的。”
苏瑶的指尖顿了顿,南星的黏液沾在指腹上,滑腻腻的。(心里像被南星的刺扎了下:他连偷挖南星的细节都记得,是不是也见过这木牌?) 她低头翻晒南星,木牌在衣领里硌着胸口,每动一下,那“羽”字的棱角就蹭得皮肤发麻,却比任何暖炉都让人踏实。远处的溪水潺潺流淌,偶尔有几片落叶飘落在水面,打着旋儿往下游去。
沈清雪提着竹篮过来时,苏瑶正把晒好的南星装进陶罐。竹篮里的野山楂红得发亮,像一串串小灯笼。清雪抓起一把塞给她:“刚摘的,酸劲儿足,解腻。”她指尖碰到苏瑶的衣领,突然“咦”了声,“你藏啥硬物?硌得慌。”
苏瑶猛地捂住领口,山楂滚了一地,落在干枯的药草叶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心脏怦怦直跳:要不要告诉她?清雪心思细,说不定能看出木牌的门道……可万一这是林羽哥独独留给我的信号呢?) 李壮在旁捡山楂,嘟囔着:“藏啥宝贝呢,还能比我的桂花糕金贵?”他手里的糕点屑掉在南星上,苏瑶赶紧拂掉,却看见碎屑落在的地方,南星块茎上竟有个浅淡的刻痕——像个缩小的“羽”字。阳光透过南星的叶子,在刻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轻轻晃动着。
“赵爷爷!这南星上有字!”李壮举着块南星嚷嚷,胖乎乎的手指戳着刻痕。赵轩眯眼瞅了瞅,接过南星在衣襟上蹭了蹭,刻痕更清晰了:“是老沈的手法,他总爱在药材上刻记号,说方便往后认。”他忽然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秋日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他的衣角微微扬起,“那年林羽高烧不退,老沈就是凭着这记号,从药堆里翻出三年前晒的南星,配了副药才救回来……”
苏瑶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陶罐边缘,(原来他早就用自己的方式留着痕迹,这些年我竟没发现……) 衣领里的木牌像是有了回应,烫得她心口发慌。她借口去打水,提着木桶往溪边走,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影子里衣领的位置,隐约能看见个方形的凸起。溪边的芦苇丛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几只蜻蜓停在水面的草叶上,翅膀反射着亮晶晶的光。
溪边的青石板上,放着个半旧的竹筛,里面晒着些干瘪的当归花。苏瑶蹲下身舀水,木桶碰到石板的瞬间,她听见身后有极轻的响动——像有人踩着晒干的当归秆走过,脆响里带着丝木质的韧劲。她猛地回头,只看见药田尽头的篱笆晃了晃,几片枯黄的叶子慢悠悠飘下来,落在长满青苔的地面上。
(是他吗?) 苏瑶攥紧木桶提手,指节泛白。她快步走到篱笆边,伸手拨开藤蔓,篱笆内侧的泥土上,印着个浅浅的脚印,比常人的要窄些,鞋印边缘沾着点银灰色的粉末——和木牌缝隙里的粉末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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