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2)
木陀螺转起来的下午
秋收后的阳光薄得像一层纱,敷在老屋的灰瓦上。父亲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车窗外的白杨掠过,把影子投在他鬓角新添的白发上。后排的我正对着手机屏幕敲字,忽然听见他低声说:\快到了。\
祖父的老屋在山坳里,土坯墙被岁月浸成了深褐色。车刚停稳,就看见屋檐下的竹椅空着,倒是那只黄狗摇着尾巴跑过来,前爪搭在车门上,舌头伸得老长。父亲推开车门,踩着院里的梧桐叶走过去,堂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祖父扶着门框站在那里,蓝布褂子的袖口磨出了毛边。
\来了。\祖父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他往屋里挪了挪,让我们进去。我跟在父亲身后,闻到一股混合着煤烟和草药的味道。堂屋的八仙桌上摆着三只粗瓷碗,碗沿还沾着没擦净的米汤印。
父亲把带来的水果篮放在桌角,视线扫过墙上的相框。最旧的那张是黑白照,祖父穿着军装,肩膀上落着雪,旁边站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那是早逝的姑姑。我小时候总听母亲说,姑姑走后,祖父就不怎么爱笑了。
\院里的石榴红了。\父亲忽然开口,眼睛望着窗外。我才注意到院角的石榴树,枝头挂着几个裂了口的果子,露出玛瑙似的籽。祖父没接话,转身往灶房走,锅铲碰撞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
我百无聊赖地在院里转圈,脚边踢到个硬东西。弯腰拾起来,是个磨得发亮的木陀螺,枣红色的木头,顶端嵌着颗铁珠。\这是你爷爷做的。\父亲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我像你这么大时,他总在煤油灯下削这个。\
正说着,祖父端着一盘蒸红薯出来,看见我手里的陀螺,脚步顿了顿。\还能转。\他放下盘子,接过陀螺,粗糙的拇指摩挲着上面的纹路,\那年你爸非要个带铁珠的,我跑了三里地找铁匠铺......\
话音未落,父亲突然站起来:\我去看看灶里的火。\他逃似的钻进灶房,我看见他背影僵了一下。祖父望着灶房的方向,把陀螺放在我手里:\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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