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2/2)

建军从阳台拿来藤椅,自己面朝墙站好,背挺得像块木板。“刚才爸爸不该发脾气,”他的声音透过墙壁传回来,“罚站半小时,和你一起。”

小伟愣住了,看看父亲的背影,又看看厨房门口的妈妈。妻子走过来,悄悄把块坐垫塞到他手里。

挂钟的滴答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小伟数到第二十下时,听见父亲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想起昨天放学,看到父亲蹲在学校门口的树荫下,手里拿着瓶冰镇汽水,额头上全是汗——那是他跑了三个小卖部才买到的橘子味。

“爸爸。”小伟走过去,把坐垫垫在父亲脚边,“我不该写错作业,也不该藏游戏卡。”

建军转过身,看见儿子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条。展开一看,是小伟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的保证书,末尾画了个哭脸。

“知道错在哪了?”建军蹲下来,帮儿子擦掉眼泪。

“知道了,”小伟吸着鼻子,“做题要认真,不能撒谎,还要……还要听爸爸的话,但爸爸也不能打自己。”

建军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伸手把儿子搂进怀里。窗外的月光淌进来,落在父子俩交叠的影子上。他想起父亲临终前,躺在病床上拉着他的手说:“教育孩子,就像刨木头,太用力会裂,不用力又刨不光滑。”

那天夜里,建军给小伟讲了自己小时候的事。小伟睁着圆眼睛问:“爷爷打自己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心疼?”

“是。”建军摸着儿子的头,“就像现在我罚站,你也会心疼一样。”

小伟突然抱住他的脖子:“爸爸,以后我们都不罚站了,犯错了就改,好不好?”

建军的眼眶热了。他想起父亲补的书包,想起小伟画的保证书,忽然明白有些东西从来不会变——就像父亲当年用自罚教会他担当,他也在用同样的方式,把这份沉甸甸的爱,一点点传给儿子。

第二天清晨,小伟发现书桌上多了本算术练习册,封面上贴着张便利贴,是父亲的字迹:“我们一起做,错了就改。”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字上镀了层金边,像个温暖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