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只用血（2/2）

阿默不动，剑气在触及他眉心的瞬间，化作酒雾散开。

酒鬼咧嘴一笑：\——为了剑醒。\

阿默望着他，忽然低声道：

\酒中有乾坤，狂里藏真意。\

酒鬼闻言，醉眼微眯，接道：

\醉倒乾坤大，剑醒日月长。\

两人对视一眼，竟同时大笑。

酒鬼摇摇晃晃起身，拎着空酒坛，醉步踉跄：\小子，酒不错，下次多带点。\

阿默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忽然喊道：\你到底是谁？\

酒鬼头也不回，摆了摆手：

\江湖散人，醉鬼一个！\

他突然停顿：\不过……我喜欢人叫我：酒剑仙。\

夜风拂过，他的身影已如泡影般消散。

阿默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此人看似疯癫，却字字藏锋。

——他到底知道多少？

——而他的出现，又意味着什么？

\酒剑仙......\

阿默低声重复这三个字，夜风卷着柳叶擦过他的竹杖。江湖上从未听过这号人物——要么是假名，要么，就是此人早已超脱世俗名号之外。

远处传来酒鬼最后一声长笑，笑声里竟夹杂着剑鸣般的清越。

云来云去客栈大门紧闭，檐下晒着的咸鱼无人收捡，被野猫叼走大半。

\李大娘不行了！\余杭镇的渔民们窃窃私语，将米粮放在客栈台阶上就匆匆退开。屋内，李大娘躺在榻上，面色青紫，呼吸微弱如游丝，连指尖都泛着死灰色。

李逍遥跪在床边，手指搭在她腕上，触到的脉象紊乱如麻——这是苗疆蛊毒发作的征兆。

\怎么会……\他声音发颤，眼眶通红。

而在房梁阴影处，阿默冷眼旁观。

——李大娘的\濒死\，是假的。

她暗中以内力震碎药碗，让汤汁泼洒成\呕血\之状；又以独门心法逆冲经脉，伪造出蛊毒侵蚀的假象。

她甚至……故意泄出一丝真正的蛊毒气息。

\仙灵岛……\客栈对面的方老板\恰好\路过，摇头叹息，\听说岛上有仙药，能解百毒。\

李逍遥猛地抬头：\仙灵岛？\

方老板压低声音：\但岛上布满迷阵，寻常人进不去……\

话音未落，李逍遥已冲出门外。

阿默站在暗处，看着这一切。

——李大娘在逼李逍遥出海。

——而那个方老板，步伐沉稳，呼吸绵长，分明是个练家子。

深夜，李逍遥潜入余杭镇药铺。

飞龙探云手掠过药柜，却始终找不到能解蛊毒的\紫金丹\。他咬牙，翻遍所有暗格，最终在账本夹层发现一张残页——

\紫金丹，非世俗药，乃仙灵岛月宫桂实所炼。\

字迹很新，墨色未沉。

太巧了。

阿默站在码头，海风带着咸腥气。

李大娘的\病\，方老板的\建议\，药铺里的\线索\——每一步都像是被人精心安排。

而最令他意外的是……

码头上空阴云低垂，江风裹挟着潮湿的水汽，将酒香与鱼腥味搅在一起。青石板上，一个醉醺醺的酒鬼仰面而卧，身旁歪倒着三个空酒壶，酒液沿着石缝渗入泥土。他口中念念有词，每吐一字，唇齿间竟有剑气隐现：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癫。

一饮尽江河，再饮吞日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剑仙。\

他懒洋洋地晃了晃酒葫芦，似笑非笑地瞥向李逍遥：\一壶酒换一个故事，如何？\

话音未落，码头恶霸已围了上来，为首者一脚踢翻酒鬼身旁的酒坛，酒液泼洒一地，溅湿了他的衣襟。\醉鬼也配拿剑？不如拿酒壶讨饭！\三人狞笑着逼近，腰间短刀寒光闪烁。\余杭码头归虎爷管，想在这儿喝酒？先交地盘酒钱！\

酒鬼踉跄起身，脚步虚浮，看似随时会跌倒，却总在刀锋临身的刹那堪堪避开。恶霸们愈发轻敌，殊不知他指尖已悄然凝聚剑气。

\酒钱？\他嗤笑一声，\老子喝酒从不用钱——\

话音未落，指尖轻弹，三道无形剑气骤然迸发！

\——只用血。\

恶霸们的兵器瞬间碎裂，衣衫如蝴蝶般片片飞散，三人被震得倒飞数丈，扑通栽进江中。阿默的感知中，那剑气精准至极，仅划破衣物，却未伤及皮肉分毫。

\是蜀山那个酒疯子！\落水的恶霸惊恐大叫，连滚带爬地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