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疑问 13(2/2)
破裂的金属片如雨般四溅。
然后是无尽的冰冷。
冰冷的海水像千万根银针般刺入毛孔,咸腥的海水灌入鼻腔。下沉的过程中,沃尔夫看到伊戈尔的金发在墨蓝的海中散开,像一簇燃烧的火焰渐渐被黑暗吞噬。
有点呼吸不上来,鼻腔传来窒息。但上方的炮火还在不断攻击着货舱,显然是不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另外一管scd-9t在自己身上。
本想游上去的,但脚腕处却传来刺痛。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脚腕不知什么时候被划到了,还有手臂那些旧伤全在这时候复发了!该死的,这样的话游上去很费劲的。
该你受伤的时候不受伤,现在可倒霉了!
正当他准备用另外一只还能活动的手游的时候,突然,一股力量抓住了他的衣领。
模糊的视线里,伊戈尔青绿色的眼睛在深海里亮得惊人。他拽着沃尔夫奋力向上游去,这家伙显然是想让亲手杀死自己,所以才不愿意让他这么快的死去。
气泡从两人紧贴的唇间溢出,像一串串串夺命的珍珠……
两人同时浮上水面。沃尔夫开始剧烈的咳嗽,感觉都要咳出血来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沃尔夫那边的人已经开船接近他这边了。
“快,抓住我!”
“不是让你们…….”现在不是责怪的时候,他开始奋力划水,却在即将触碰到对方的手瞬间,余光瞥见了另外一艘船正从侧面包抄过来,他们的枪口甚至已经对准了想要抓住沃尔夫的人。
“走!”果断调换方向,“快走。”
“不行啊,那你…….”
“走,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船上的众人都僵住了,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沃尔夫已经转身潜入水中,朝着反方向游去。
他们的目标应该是自己,所以当那群人看到水里的沃尔夫时,果断开枪扫射。
伊戈尔浮在海面上,青绿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亲眼看到了沃尔夫推开救援的手,独自游向更危险的海域。水珠顺着他的金发缓缓滴落,滑过这张白皙的脸颊,却无法掩盖眼中一闪而逝的震动。
为什么?
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人为了别人的命而放弃自己的生路。利益、权力、生存———这些才是永恒的法则。但这家伙竟然把别人的命看的比自己还要重要,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二波爆炸的冲击从海底掀起,巨浪如同猛兽一般咆哮着扑来。伊戈尔只来得及看到沃尔夫的黑发在浪尖一闪而逝,下一秒,他的世界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 * * * * *
意识回笼的瞬间,疼痛率先席卷了全身。
咸涩的海水从鼻腔和喉咙里呛出,沃尔夫剧烈地咳嗽着,手指深深抠进潮湿的沙粒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痛感,仿佛胸腔里灌满了碎玻璃。他艰难地撑起上半身,眩晕感让眼前的景象模糊了一瞬——
灰白色的沙滩向远处延伸,被海浪冲刷得平滑如镜。再远处是茂密到近乎狰狞的热带植被,高大的棕榈树在风中摇晃,发出沙沙的响声。
荒岛。
沃尔夫下意识摸向内侧口袋——scd-9t还在,密封管的轮廓隔着防水布料硌着他的肋骨。他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海水泡得发白,右腿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划伤,正随着心跳一阵阵抽痛。
海风突然变得急促,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沃尔夫抬头,看到铅灰色的云层正在天际线积聚,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他必须找个庇护所。
就在他试图站起来的瞬间,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礁石旁的一抹金色——
伊戈尔靠在一块石头上,白皙的皮肤被阳光晒得有些泛红,金发间缠绕着海藻和碎贝壳。更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后背,一道狰狞的伤口从右肩贯穿到腰际,像是被螺旋桨划伤的。
沃尔夫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冷笑:“活该。”
但还是踉跄着走了过去。
———不能让这家伙死。
至少现在不能。
伊戈尔的脉搏比想象中强健,但体温高得吓人。沃尔夫粗暴地把他翻过来,海水从对方唇间溢出,紧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青绿色的眼睛缓缓睁开,焦距涣散了片刻,最终定格在沃尔夫脸上。
“.....阴魂不散。”他醒来的时间其实比沃尔夫早,只不过是不想动而已。
伊戈尔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却还能扯出个欠揍的笑,“看来死神......咳咳......也不待见你。”
沃尔夫懒得跟他斗嘴,直接撕开他被血黏在伤口上的衬衫。伊戈尔闷哼一声,肌肉瞬间绷紧,但嘴上依旧不饶人:“这么急?”
“再废话就把你扔回海里。”
伤口比想象中严重,边缘已经开始泛白溃烂。沃尔夫从自己的战术腰带上抽出匕首,在伊戈尔骤然警惕的目光中割下一段还算干净的袖口,蘸着海水清理伤口。
“忍着。”
伊戈尔额角暴起青筋,冷汗顺着下颌滴落,但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直到沃尔夫用匕首挑出一块嵌在肉里的金属碎片时,他才猛地抓住沃尔夫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你......”伊戈尔喘着粗气,瞳孔扩大,“为什么......”
沃尔夫等着他的下文,但伊戈尔突然松手,头重重砸回沙滩上,昏了过去。
当沃尔夫拖着伊戈尔找到一处岩洞时,天边已经滚过第一道闷雷。洞穴不深,但足够遮挡风雨。他把人扔在干燥的砂石上,转身去收集棕榈叶和枯枝。
回来时伊戈尔已经醒了,正靠着岩壁试图给自己包扎。看到沃尔夫怀里抱着的棕榈叶,他挑了挑眉:“这么贴心?”
“怕你死了没人当诱饵。”沃尔夫把叶子扔在他身上,“那群海盗不会轻易放弃。”
伊戈尔低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沃尔夫皱眉,一把扯开他胡乱缠在胸口的布条——伤口果然发炎了,边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活该。”
他转身从棕榈叶间翻出几株苦涩的草药,揉碎后敷在伊戈尔的伤口上。后者疼得肌肉痉挛,却死死咬着牙不出声。这家伙忍痛的方式跟自己有的一拼。
暴雨终于倾盆而下,雨幕将洞口隔绝成模糊的水帘世界。沃尔夫生起的火堆噼啪作响,光影在岩壁上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拉扯得忽大忽小。
“为什么救我?”伊戈尔突然问。
沃尔夫正用匕首削尖一根树枝,头也不抬:“你先抓我的,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该救的我还是会救。”
当时,沃尔夫还记得,是伊戈尔抓住他,才没让自己被卷到另外一道气流过去,不然可能都找不到自己的尸体,被冲到北冰洋去都不知道。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伊戈尔的声音罕见地认真,“在海里......你本可以让他们接应你。”
匕首在木头上刻出深深的痕迹。沃尔夫抬起眼,异色的瞳孔在火光中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颜色——一边是冰蓝的寒潭,一边是灰色的雾霭。
“他们会上岸。\他答非所问,“最迟明天中午。”
伊戈尔盯着他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