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结局 4（2/2）
沃尔夫也知道了刚才自己为什么会听从纳特罗曼夫斯基的命令。想占据并控制沃尔夫的意识，是scd-9t，但是想要让沃尔夫吞噬并同化的，是圣安里娜。
她自始至终，都是听从她父亲的话。沃尔夫体内有圣安里娜的基因，所以他也被其影响，也导致他会不受控制。而就在刚刚，圣安里娜放弃了所有，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她不想让自己的父亲再这样荒唐下去了。
她一直在跟沃尔夫说对不起。
但是受害者为什么要一直道歉呢。
错的不是始作俑者吗。
沃尔夫缓缓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伊戈尔的脸。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担忧。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那是沃尔夫失控时留下的痕迹。
一种愧疚和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欠这个男人的，似乎越来越多了，多到快还不清了。
伊戈尔小心翼翼地撩开沃尔夫额前的碎发，动作轻得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生怕用力一点，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他悬在喉咙口的心脏终于重重落下，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席卷了他，甚至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醒过来了。
那就代表沃尔夫，彻底挺过来了。
以后，他也不再会有什么该死的状况了。
尝试动了一下，全身如同被拆散重组般酸痛无力，但那种被异物侵占、意识剥离的感觉已经消失。体内的scd-9t不再作祟，它彻底与沃尔夫的血肉融为一体。
纳特罗曼夫斯基见到沃尔夫醒来，也不管手臂上的枪伤，上前一步想要知道他所要的答案。伊戈尔的表情瞬间就变了，甚至起了想要当场把他掐死的念头。沃尔夫偏头看向那个老人，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求知”。这可真是讽刺啊。他到头来都还不知道结局是什么。
沃尔夫也没了什么想要报仇的意思，他现在特别累。但有些事情，他不得不说出来。
也必须要说出来。
于是他缓缓坐直身体，在伊戈尔越显不赞同的表情下，看向纳特罗曼夫斯基。
“你....你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scd-9t....它会认可你？它应该听从我的指令！”
“它没有认可我。”沃尔夫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
“认可我的，是圣安里娜。”
纳特罗曼夫斯基愣住了。
“你还不明白？你的女儿，圣安里娜，她从未因此恨过你，即使你对她做了那些事。直到最后，她都在听从你的命令。你潜意识里最深的命令，不是创造怪物，而是停止。”
是她选择了自我毁灭，选择让沃尔夫吞噬并同化scd-9t。是她，亲手终结了这场荒唐的梦。她不是任何人的作品，她是圣安里娜，她是她自己。
最后选择让沃尔夫吞噬scd-9t，一是为了救沃尔夫，二是为了彻底解脱她自己。
纳特罗曼夫斯基踉跄着后退，脸上血色尽失。信仰和执念在瞬间崩塌的打击，远比枪伤更让他痛苦。他一生追求的完美作品，追求的长生不死、没有疾病。却忘记了他出生于自然。
生于自然，本来就会经历伤痛与死亡。
他的作品，最终被他的亲生女儿终结，以一种他从未预料到的、充满人性光辉的方式。
他真的错了吗？
他真的错了......
他爱圣安里娜，可当时对科学的爱大于对亲生女儿的爱。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把圣安里娜待过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在她的床头摆满了她之前喜欢的玩具，以及她喜欢体内的音乐。说他不爱，那这些功夫又是做给谁看的。说他爱，他却能亲手将女儿推入深渊。
人心真的复杂，根本没有办法揣摩。
将圣安里娜的血都抽光之后，就这样将她丢在收容所里的房间里，不见人世。甚至连下葬的机会都没有，是他不想看到这具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的尸体而感到心虚，还是完全没了一颗父爱的心？沃尔夫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纳特罗曼夫斯基本来就不配作为圣安里娜的父亲。生前所遭受的一切，全部都是她的亲生父亲所为，可她却没有恨自己的父亲，这是因为什么？
难道说，纳特罗曼夫斯基还没有开始疯狂的研究之前，是很疼爱圣安里娜的吗？就是因为这个，圣安里娜才觉得自己的父亲是因为入魔才变成这样。她也还是个孩子，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入魔。
她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变了。
她只知道自己的父亲似乎不爱自己了。
她还能怎么想呢。
她告诉沃尔夫，就是想找个机会让沃尔夫劝解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也早就该投胎了。但她之前留下来的东西、刻画，还是暴露了。如果科学没有办法解释的话，那就交给爱来处理吧。沃尔夫并不理解，但他选择尊重。一个孩子的心思，根本就想不到那么多。
他也没想过自己也会经历这样的事情。那就到此为止吧，他不想再继续牵扯下去了。
scd-9t 诞生于这里。
当然，也消灭于这里。
最重要的两人。由圣安丽娜开始，到沃尔夫结束。她没有挺过去，沃尔夫挺过去了。但这并没有什么，也没有什么可比性，毕竟她还是一个孩子。
伊戈尔小心将他搀扶起来。沃尔夫拿出口袋里的u盘，将它扔给了纳特罗曼夫斯基，“她想跟你说的，就只有这些。”
要是还有良心，就自己去看。
到此为止吧。
克劳斯中了枪，这家伙估计以后也不会再对他有什么想法了。这次经历，沃尔夫只觉得荒唐。一切都是从scd-9t说起，最后也是它来收尾。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一段跨越三十年的悲剧，似乎在此刻，随着scd-9t的融合与圣安里娜意识的完全消散，划上了一个鲜血淋漓却又带着一丝慰藉的句点。这段时间又有多少个像圣安里娜这样被拿去做实验的人呢。一切早就该结束了。
他现在，也没了想要去追究的欲望。很累，感觉到无比厌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刚刚恢复，没有什么余力和耐心。
于是他抬起头，轻轻扯了一下伊戈尔的衣服。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伊戈尔顿了一下，低头看去。
“...我们走吧。”
我不想在这了。
我累了。
“…….”
看着那只虚弱的手，伊戈尔的眼神柔和了下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