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你信四哥吗(1/2)
傍晚,暮色像墨汁般泼洒开来,将靖安司的青灰瓦顶染得深沉。传旨太监的马蹄声打破了暮色的沉寂,当“靖安司办案可直报圣听”的旨意从太监口中落下时,胤禩跪在冰凉的金砖上,久久没有起身。
“八爷,皇上还让奴才带句话。”传旨太监是李德全的贴身徒弟,说话时特意放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恭敬,“皇上说,让八爷放手去查,天塌下来,有皇上顶着。”
胤禩的眼眶猛地一热,忙低下头,将眼底的湿意掩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儿臣……领旨谢恩。”送走太监,他转身走向后堂,靴底踩在石板路上,每一步都觉得格外沉重——这道旨意是尚方剑,也是套在脖子上的绳索。
后堂里,邬思道早已等候在那里。他坐在轮椅上,脸上看不出喜怒,手指却紧紧攥着扶手,指节泛白得几乎透明。见胤禩进来,他才缓缓松开手,长舒一口气:“王爷,皇上的意思,您该明白了。”
胤禩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窗外已燃起万家灯火,靖安司各房的烛火透过窗纸映出来,人影绰绰,衙役们还在翻查卷宗,偶尔传来翻动纸张的窸窣声。“皇阿玛是给我权,更是在试我。”他低声道,目光落在远处的宫墙方向,“试我会不会滥用这权,试我手握大权后,是先清算私怨,还是先顾全大局。”
“正是。”邬思道点头,语气凝重,“这道旨意,用好了是登天的梯,用不好就是万劫不复的催命符。王爷若借机打压四爷,便是落了下乘;若只查细作不问其他,又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胤禩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邬思道:“先生,那玉佩的事,我该不该报?”这是眼下最棘手的难题——报,恐牵连年羹尧与胤禛;不报,又辜负了皇上赋予的权力。
“报。”邬思道斩钉截铁,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不但要报,还要大张旗鼓地报。但报的不是‘年羹尧涉案’,是‘查得姓年者当玉佩的线索’。”
“可那人姓年,天下人都会联想到年羹尧。”胤禩皱眉,这与直接牵连胤禛有何区别?
“陕西年家分支众多,远房宗亲更是不计其数。”邬思道缓缓道,“按朝廷任官回避制度,远房侄辈与年羹尧既非同僚,又无上下级关系,本就不在回避之列,算不得至亲。再者,玉佩是真是假、谁赠予年家子弟、为何偏偏在此时当掉,这些都未查清。王爷只需呈上线索,结论留待皇上定夺,既显公正,又避嫌疑。”
胤禩茅塞顿开。皇上要的从不是一个既定结论,而是看他如何在迷雾中保持清醒,如何在牵连宗亲时把握分寸。
“还有一事。”邬思道又道,“十三爷那边,王爷该主动去了。他如今是皇上盯着的人,王爷用好他,既能显容人之量,又能借他的直性子查清内情——毕竟,他比谁都想还四爷清白。”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衙役的通报:“王爷,十三爷来了!”
胤禩与邬思道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了然——他们要等的人,终究还是来了。
“请。”
胤祥推门而入时,一股寒气随之涌入。他穿着一件半旧的月白常服,袖口沾着未干的墨迹,眼底的红血丝比昨日更重,下巴上甚至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显然又是一夜未眠。“八哥。”他拱手行礼,声音沙哑得像是磨过砂纸。
胤禩亲自斟了杯热茶递过去:“坐,这么晚过来,想必是查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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