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英雄榜魁首(1/2)
夕阳为杏花镇披上了一层绛红外衣。
擂台上的拳脚往来刀光剑影又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台下看戏的观众们,渐渐的喧闹了起来。
有孩童扯着母亲的衣角说:“娘,我渴了。”
妇人则安抚道:“乖,再忍忍,回家喝。”
她这般说着,其实自己的喉头却也干得发紧。
对于一个小孩子如何去忍?
那擂台的边缘支起的凉棚底下,有茶摊、食铺、果脯摊,各色香气伴随着小贩愈发卖力的吆喝声,叫一众人肚子咕咕作响。
这些香味无孔不入地钻进他们的鼻腔里。
“清凉解暑的酸梅汤,十文一碗!”
“刚出炉的芝麻烧饼,肉馅的十五文一个!”
“冰糖葫芦,五文一串!”
价格牌子明晃晃立着,比平日镇上市价翻了两倍不止。
可方圆十里,只有这一处可卖。
不太差钱的早就在摊前吃了起来,而那些荷包紧实的也终熬不住,挤到了摊前,掏出铜板的手都在颤抖,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出铜钱。
“来,来一块饼子。”
“好嘞!十五文。”摊贩笑得牙不见眼,递过一块巴掌大的饼子,饼子松软金黄,肉香四溢。
“十五文?你这抢劫!”买饼子的汉子瞪着眼睛,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来。
摊贩毫不意外,他今天已经被无数次这样说了,“客官,您瞧瞧这日头,瞧瞧这人潮,咱这肉、这面饼,可是从汴州运来的,人力物力哪样不费钱?莫说十五文,便是二十五文我也卖得!”
摊主嗓门洪亮,理直气壮,叫这汉子哑口无言,奈何肚子咕鸣声更响。
他只好忍着痛递了十五文钱,看着只有手掌般大的白面肉饼,心中一阵肉疼,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口中骂骂咧咧“奸商”,走到一旁吃饼子去了。
类似的场景四处上演。
“这卤肉……怎地一股子骚味?还卖二十文一斤?”
“客官,这您就外行了,这是正宗的野猪肉,劲道!嫌贵?那边有素饼。”
“冰糖葫芦!山楂都没裹匀!”
“哎呦,人多手杂,下一串给您挑个好的!”
……
有暴脾气的江湖客,按着刀柄想发作。
有齐王在场,他那点火气又生生压了下去,没人敢闹事。
于是大多数人只能一边掏着比平日贵许多的铜板,一边心里将摊贩和那定下“天价”安境粮的菩提院骂了千百遍。
心中只恨自己出门没多带点干粮,恶狠狠地骂着一群奸商。
……
又有一名挑战者摔下擂台,溅起厚厚的尘土。
一直闭目养神的凌千锋缓缓睁开了双眸。
那双眸子空洞而冰冷,直直地看着那空荡荡的擂台中央。
他站起身,玄黑大氅随着动作垂落,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冷峻,明明是炎夏,却给人如坠寒冬之感。
他的身形骤闪,来到擂台中央。
缓缓吐出了“谁来战”三个字。
瞬间,台下的人们犹如一块冰入了热锅,嘈杂炸响开来。
“凌门主?他怎么上场了?”
“天哪,这还打什么?谁是他的对手?”
“当年剑神沈惊鸿就是被凌门主一掌打下的悬崖,连剑神都不是他的对手,十年过去,凌门主变得更厉害了吧。”
……
大家纷纷扰扰地嘈杂着,却无一人上台应战,有人感叹,这沧海印恐怕是要物归原主了。
据说这五枚沧海印原本就是天剑门的,五枚沧海印皆落入天剑门之手,他们心中也能释怀。
齐王李从渊斜斜地倚在铺着狐皮的太师椅上,看着台上那道孤傲的黑色身影,唇角勾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虽然答应了凌千锋,让他夺得沧海印,但是他心中不开心呢,这沧海印的归属应该由他获得,像这样的宝贝,握在自己手上才是王道。
“阿史那云。”
“在。”红衣美人应声出列,金冠下的容颜艳丽逼人,眼神却锐利如刀。
“去,陪凌门主过几招。”齐王微笑,“小心些,凌门主可不似本王,懂得怜香惜玉。”
阿史那云躬身,随即转身,足尖一点,身形如一团火焰,翩然掠上擂台,那身火红的胡服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段,金线刺绣在夕阳下泛着细碎光芒,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
“西域剑客阿史那云,请凌门主指教。”
她捂着嘴低低地笑了起来,带着异域的口音,剑已然出鞘,剑气凌人。
凌千锋看也没看,只吐出一个字:“请。”
阿史那云娇叱一声,红衣翻飞,剑光如匹练,叫人眼花缭乱,目眩神迷。
台下之人看得啧啧称叹,他们犹如在欣赏一支异域的舞蹈。
凌千锋剑未出鞘,他的身形如一片冰雪,拆招格挡,无论对方的剑有多快,他都能精准地格挡开来。
阿史那云香汗淋漓,她有些气恼,对方的剑竟然都没有出鞘。
她的剑锋越发的快速,形成了一团红色的火影。
凌千锋依旧是不疾不徐,犹如是一片移动的冰雪。
三十招后,阿史那云的剑飞出擂台,右肩被一柄冰凉的剑柄抵着咽喉。
阿史那云脸色一变,轻轻地娇哼了一声:“凌门主好剑法。”
齐王似乎料到了这般场景,他派这些人下去,无非就是消耗凌千锋的体力。
“绿珠。”齐王声音再起。
绿珠会意,袅袅婷婷的绿色身影犹如一片夏荷,步上擂台。
她没带兵刃,只是左右欣赏着自己的芊芊玉手,抚摸着指甲上那淡淡的凤仙花汁。
她盈盈一拜,姿态柔美。“请凌门主指点。”
随即她的身形如蝴蝶一般,穿梭在红花绿叶之间,身法曼妙,赏心悦目。
双掌之间,使用的都是近身擒拿功夫。
凌千锋收起了未出鞘的剑,赤手空拳同她近身搏打,无论绿珠的擒拿手多么的精妙与变化,他都无法挨到凌千锋的一角一分。
在二十余招之后,绿珠气喘吁吁。
喉间出现了一道并指。
只要凌千锋再往前一用力,她的喉咙便如同阿史那云那般,瞬间会被刺穿。
“我输了。”绿珠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向齐王。
齐王面色不变,轻轻地挥手。
一名着鹅黄衣裙、使双短剑的娇俏少女跃上擂台。三十招败。
又一名紫衣丰腴、使长鞭的妇人上场,二十五招败。
再一名白衣清冷、琴中藏剑的女乐师,二十招败。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齐王竟接连派出了十三名容貌各异,风情万种,却身怀不俗武艺的女子上场。
这叫台下看的是目瞪口呆,继而热血沸腾,大呼过瘾。
这哪里是比武啊?这简直是百花争艳。
随即他们又暗叹这凌门主太不解风情,冷得如同一座冰雕,看也不看这些女子一眼。
更令他们心惊的是,十三场打下来,凌门主未见任何气喘之色,脸色反而愈发红润,出剑的速度比愈发地快。
沈青崖坐在一旁观战,他搁在膝上的手几不可查地微缩了一些,他感觉到凌千锋身上的气息变得非常的熟悉,好似在矿场当中的气息,凌厉、冷酷、危险。
谢文风摇扇的手也顿了一顿,眼中掠过一丝凝重,他也感觉到了。
齐王的目的本是要消耗凌千锋的体力,谁知十三场下来,凌千锋竟毫无颓色。
他脸上的笑意终于淡了下去。
沈青崖缓缓站起了身,
沈青崖不再犹豫,已然起身,缓缓地走向了擂台中央。他的步履很慢,像闲庭散步。
台下都屏住了呼吸。
“沈院尊?她也上?”
“她不是病秧子吗?上去送死?”
“刚才谢阁主都败了,她上去能干嘛?靠嘴皮子说服凌门主?”
“我看是看徒弟受伤,气昏头了吧?”
……
种种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沈青崖恍若未闻,走上擂台,距离凌千锋三尺外的地方站定,清瘦的身影却如挺拔的松竹,笼罩在夕阳之间,他的柔和和凌千锋的冷硬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边是温润如玉的朝阳,一边是万里冰封的雪山。
沈青崖对凌千锋颔首:“菩提院沈青崖,请凌门主赐教。”
凌千锋的目光微微有了一丝波动,但只是一瞬之间,又恢复到原先的冰冷和空洞。
“请。”只有这一个字。
沈青崖施展玲珑无羁步,不与凌千锋做正面纠缠,只是闪躲他未出鞘的剑光。
他不主动攻击,但凌千锋暂时也打不到他。
台下这人都看懵了,虽感叹沈院尊的步伐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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