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虚竹初现，公主青睐（2/2）

空气中充斥着能量逸散时特有的、如同万千细丝崩断的“嗤嗤”声，还夹杂着石块因能量冲击而开裂剥落的“咔嚓”轻响。

一股灼热的气流扑面而来，带着阵法运转时被灼烧的泥土焦糊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由内力碰撞产生的臭氧般的清冽气息。

这片因能量消散造成的短暂混乱，恰好掩盖了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的动静。

就在这片混乱中，靠近边缘的一条幽静小径上，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僧衣、身材不高、面相憨厚的年轻和尚，正跌跌撞撞地被气浪推搡着，误入了这片刚刚平息下来的区域。

他手里紧紧提着一个红木食盒，盒子随着他笨拙的步伐晃荡着，发出碗碟轻微的碰撞声。

他似乎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弄懵了。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原本玄奥排列的巨石，此刻东倒西歪，不少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剑痕，深达数寸，边缘焦黑，仿佛被雷火劈过。

地面上沟壑纵横，有新翻的泥土和深深的脚印，空气中弥漫的尘土让他忍不住想打喷嚏，却又死死忍住，一张憨厚的脸憋得通红。

然后，他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尖般，“唰”地一下，从四面八方钉在了自己身上。

高台上，那位身着华服、容颜绝丽、清冷如九天玄女的公主，此刻也正微微蹙着秀眉，一双深邃如秋水的眸子，带着探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愕然，落在了他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嗡——”

小和尚只觉得脑袋里一声轰鸣，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连光秃秃的脑门都泛起了红色。

他手足无措到了极点，提着食盒的手下意识地攥紧，指节发白，另一只手则慌乱地想要合十行礼，却因为紧张，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行了个歪歪扭扭、不伦不类的佛礼。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像秋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

“阿……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小……小僧虚竹，奉……奉吐蕃王子之命，送……送些斋点过来……不……不知怎的，走……走错路了……这……这就走，打扰诸位，这就走……”

他这憨傻、懵懂、慌乱到极点的样子，与刚才林翊破阵时那剑气纵横、举重若轻、宛若天人的场景，形成了无比荒谬而又鲜明的对比。

就像一个庄严肃穆的交响乐篇章结束后，突然冒出了一个走调破音的唢呐。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气度从容、负手而立的林翊身上，硬生生被拽到了这个突然冒出来、一脸无辜和惶恐的小和尚身上。

空气中那尚未完全平息的肃杀与激烈，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名为“滑稽”的气息，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林翊看着这个差点同手同脚、眼神清澈中带着十足蠢萌的小和尚，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勾勒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近乎“姨母笑”的弧度。

那笑容里，有洞悉一切的玩味，有期待好戏上演的兴味，更有一丝“终于等到你”的释然。

“正主，总算来了。”他在心中低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而高台上，西夏公主李清露，那双看惯了英才俊杰、或敬畏或爱慕眼神的眸子，此刻清晰地映出了下方那个慌得快要同手同脚、笨拙得有些可爱的小沙弥形象。

她秀美的眉梢几不可察地轻轻一挑，清澈的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名为“好奇”的涟漪，悄然荡开。

这和尚……倒是与在场所有人都不同。

不知为何，心中那因招亲而产生的阴霾，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点滑稽的插曲，冲淡了一丝丝。

她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好奇。

珍珑石阵被破，那股笼罩在皇家园林上方的无形压力骤然消散，阳光似乎都明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