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延庆醒悟，暗中相助（2/2）

段誉虽然易了容，但那眉宇间的焦急、担忧，以及看向慕容复时那压抑不住的愤怒，都清晰地落在段延庆眼中。

他看到儿子紧握的双拳，看到那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的肩膀，一种从未有过的、名为“心疼”的情绪，如同藤蔓般缠绕上他那颗早已被仇恨冰封数十年的心脏。

曾几何时，他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复仇，就是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皇位、尊严！

为此，他不惜化身恶鬼，与另外三个真正的恶人并称“四大恶人”，掀起腥风血雨，将痛苦带给无数人。

复国，是他活着的唯一执念，是支撑他在这具残破躯壳里苟延残喘的唯一动力。

可如今……皇位近在咫尺，虽然是以一种他从未设想过的、被慕容复窃取的方式。

而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他苦苦追寻的“继承人”，他段延庆的血脉，竟然一直都在！

就在眼前！那个他曾经视为仇人之子、甚至动过杀心的年轻人，竟然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肉！

复国的执念，如同燃烧了数十年的熊熊业火；而对儿子那份迟来的、扭曲却真实的父子之情，则像是一股突然涌现的冰冷泉水。

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内心深处疯狂地撕扯、碰撞，几乎要将他的灵魂都撕裂开来！

他看着慕容复坐在那象征至高权力的龙椅上，接受着百官的“朝拜”，意气风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让段延庆感到一阵恶心。

与慕容复合作，本就是为了利用其力量夺回皇位，但他从未真正看得起这个工于心计、手段卑劣的伪君子。

如今，看到慕容复如此对待他的儿子，甚至用生死符这种阴毒手段控制段氏皇族（其中……也包括了他血缘上的兄弟？），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和一种被利用、被背叛的耻辱感，混杂在那复杂的父子之情中，终于冲垮了他心中某些坚固的东西。

“复国……复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与虎谋皮，害得我儿如此痛苦，甚至可能连性命都不保……这皇位，夺回来，又有何意义？”

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混乱的脑海。

就在慕容复沉浸于“登基”喜悦，精神最为松懈，对全场控制力微微下降的刹那，段延庆动了。

他如同真正的壁虎，依靠铁拐和残存的内力，悄无声息地沿着阴影，滑入了金銮殿后方一条仅有极少数人知晓的密道入口。

片刻之后，正在人群中凝神感知的林翊，耳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极其细微、如同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的、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腹语术传音：

“林……林翊……”

林翊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垂首的姿态，精神力却瞬间锁定了传音的来源——来自大殿一侧某个不起眼的帷幕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