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古痕低语，契约暗涌（1/2）

时间以近乎凝固的姿态流淌。

果核的存在，成了这片黑暗死寂中唯一的“变量”。它像一颗被遗忘在深海淤泥里的种子，外壳残破，内里却凭着那点微光与冰冷的契约之力，顽强地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机。

能量水平在0.3%到0.5%之间极其缓慢地波动，每一次微小的回升，都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汲取痛楚”——那是从近乎虚无中强行榨取秩序的代价。淡银色的能量收集场如同最纤细的蛛网，在绝对的黑暗中无声张合，捕获着那些惰性的、几乎不运动的能量尘埃。过程缓慢到以“朦胧海”的标准都称得上漫长。

它的主要“意识活动”，都聚焦在两件事上。

第一，是持续观察自身伤口处那种缓慢的“交互沉积”。经过难以计数的感知循环，它终于确认，那并非完全被动的现象。在自身“枯萎谐波”的残余韵律（尽管微弱）与洪流残留的混乱规则碎片的接触面上，正在生成一种极其微量的、性质前所未有的“复合结构”。这结构异常稳定，甚至带有一丝奇特的“缓冲”特性，仿佛能轻微调和秩序与混乱之间的冲突。生成的速率慢得令人发指，且似乎严重依赖于伤口处残留的特定混乱规则类型。果核无法主动催化或控制这个过程，只能记录。但这现象本身，像是一把极其古怪的、不知用途的钥匙。

第二，也是耗费它最多“精力”的，便是感知极限处那道古老的“规则疤痕”。

疤痕没有任何主动的信息散发，沉默得如同墓志铭。果核只能以最耐心、最细致的方式，用自己的感知去“触摸”它那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轮廓。

起初，一无所获。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扭曲感”，仿佛那里的空间与规则基础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拧了一下，留下了永久的褶皱。

但果核有的是时间，以及濒死体验带来的、对规则层面异常波动的微妙敏感。

它调整了感知的“频率”，不再是单纯的探测，而是试图让自己的意识节奏，去极其缓慢地“共鸣”那道疤痕所凝固的规则变形韵律。这是一种极其冒险的行为，稍有不慎，可能引发自身本就脆弱的结构与外部异常规则产生有害共振。但它别无选择。

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经历了多少次因共鸣失败引发的、几乎导致意识涣散的“规则反冲”。

终于，在某一个它几乎要放弃的瞬间——

“……湮……纪……”

一个极其微弱、模糊、断续，仿佛来自时光尽头的“低语”，直接响彻在果核的核心印记感知层面！

不是声音，不是信息流，更像是一段凝固在规则伤痕中的、极度残缺的“历史回声”！它并非语言，而是以最基础的规则震颤方式，直接表达了某种含义！

果核残破的结构剧震！不是物理震动，而是存在本质的惊悸！这点微弱到极致的“低语”，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超越了它目前理解范畴的“厚重”与“古老”，甚至带着一丝……“悲怆”？

“湮纪”？那是什么？一个时代的名称？一次事件的代号？一个存在的称谓？

没等它尝试解析这模糊的回声，紧接着，那规则疤痕似乎因为被这极其微弱的特定频率所“触动”，产生了更细微的反馈。不再是直接的含义传递，而是一幅更加破碎、扭曲的“感知图景”，强行映射入果核的思维：

无边无际的、沸腾的“海水”（或许是某种更基础的能量介质）……难以想象的巨大阴影轮廓（仅仅是一个剪影，就带来窒息般的压迫感）……规则的大规模崩塌与重塑之光……最后，是一切归于死寂的、漫长的黑暗……

图景破碎且充满难以理解的象征，瞬间而过，却消耗了果核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小部分能量，并让它的核心印记传来一阵强烈的眩晕与刺痛。

但它抓住了关键：这道疤痕，记录了一次极其古老的、涉及高层次存在的、导致规则永久改变的“事件”。而“湮纪”，很可能就是这次事件的关键词。

这意味着，这片看似绝对荒芜的死区，并非从来如此。它曾是一个“战场”或“事故现场”的遗留。那么，这里是否还可能存在其他……“遗物”？哪怕是规则层面的碎片？

这个念头，让果核那点意识火种猛地摇曳了一下。

几乎与此同时，它印记深处的“协约”标记，似乎也捕捉到了它对外界规则疤痕的“共鸣尝试”以及自身产生的微弱能量波动。

标记再次传来一丝冰冷的脉冲。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维持指令，而是一段更加复杂、带着明确条件判定的信息：

“检测到执行单元zn-737（果核）于‘未记录深层区域’发现‘潜在历史规则印痕’。触发次级协议：‘遗迹关联信息采集与上报可获临时能源配给及债务缓计优化评估’。”

“警告：主动接触未知历史印痕存在不可预测风险，可能导致单元彻底损毁或规则污染。是否启动‘定向感知共鸣’协议以尝试深度读取？（需消耗当前能量储备15%，且读取过程不可逆，风险自担）”

果核的思维瞬间凝固。

“协约”果然在监控，并且对这类“异常”有着明确的应对机制！它提供的，是一个险恶的“机会”：用本就少得可怜的能量和巨大的自身风险，去搏一个可能换取更多喘息之机的“信息”。同时，这也意味着“协约”系统对这类“历史印痕”有着超出常规的兴趣。

这是陷阱吗？很可能是。但也是它目前看到的唯一一条可能主动改变处境的路径。

冰冷的逻辑在果核残破的意识中运转。不冒险，将在这死寂中缓慢耗尽最后一丝能量，或在某次微小的环境扰动中彻底解体。冒险，可能立刻消亡，也可能……找到一丝撬动绝境的杠杆。

它的“目光”再次投向那道沉默的规则疤痕。那声“湮纪”的低语，那破碎的古老图景，虽然危险，却似乎指向一个比眼前绝望更大的“世界”。

意识火种稳定地燃烧着，做出了抉择。

“启动……协议。”

“确认执行。‘定向感知共鸣’协议加载。能源配给预备……开始。”

“协约”标记的光芒骤然变得清晰而冰冷，一股远比果核自身能调动的更精纯、更带有强制秩序的微弱能量被注入它的感知模块，同时一个极其复杂的共鸣算法被加载。果核感觉自己像被绑上了一台精密而无情的手术台，感知被强行拉伸、聚焦，以一种它自己无法完全理解的方式，主动“刺入”那道规则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