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告别的序曲与历史的尘埃（1/2）

心满意足，不，是心潮澎湃、满载而归地从“上古之厅”那金色的光辉中走出，洛德拉姆院长仍处于一种学术狂喜后的微醺状态。他时不时低头看着手中记录得密密麻麻、甚至因为激动而有些字迹潦草的笔记，又或者摩挲着那块存储空间几乎告急的记录板，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幸福的晕眩感。

然而，当那扇骨骸与水晶巨门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重新隐没于幽暗的岩壁中时，一种强烈的、属于收藏家和研究者的“占有欲”开始在他心中萌动。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那已不可见的入口，眼中闪烁着难以割舍的光芒。

“欧申那斯，厄喀德那，”院长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略显沙哑，他指向身后紧闭的巨门，语气热切地提议，“您看……这‘上古之厅’内的壁画与遗存，每一件都是无价之宝，是照亮历史迷雾的明灯！仅凭记忆与记录，难免有所疏漏。您看……是否有可能，嗯……采集一些样本？哪怕是门扉上的一小块碎晶，或者岩壁旁一片带有古老能量印记的苔藓？只需微量！我以寰宇魔法学院的名义保证，绝不会损坏遗迹分毫，只为更深入的研究，以便在学院内建立对应的研究档案，惠及后世学者！”

他说得情真意切，目光灼灼地看向古神夫妇，仿佛在恳求一件关乎学术未来的大事。

一直安静旁观的诺拉立刻竖起了耳朵，心里嘀咕：“完了完了，院长爷爷这是要‘顺手牵羊’啊！就跟上次他想把月光林地的远古石碑搬回学院博物馆一样！”

欧申那斯温和但坚定地摇了摇头，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岩壁，看到那沉睡的厅堂：“洛德拉姆，我理解你对知识的渴望。但‘上古之厅’并非一件藏品，它是一个完整的、仍在‘呼吸’的记忆实体。其中的一沙一石，一光一影，都与整体紧密相连，构成了一个脆弱的平衡。任何微小的取用，都如同从古老的梦境中强行撕下一片碎片，可能导致无法预料的连锁反应，甚至让这段凝固的历史彻底‘惊醒’而消散。”

厄喀德那的补充则更加直接和数据化：“风险模型评估：外部物质引入或内部物质移出‘上古之厅’结界，有 99.87% 的概率会扰动其内部的时间熵稳定系数。轻则导致壁画信息流紊乱、序列错位，重则可能引发小范围的时间褶皱，对操作者及周边环境造成不可逆的时空扰动。结论：不允许任何形式的样本采集。数据已备份至你的记录板，可进行有限度的模拟研究。”

院长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像是个被没收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写满了失望和不甘。他张了张嘴，还想争辩什么，比如“只用最精密的空间切割术”、“只取亿万分之一毫克”之类的技术性建议。

但欧申那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历史的真相，已经通过你的眼睛和记录，烙印在你的学识之中。让它安然沉睡于此，才是对历史最大的尊重。真正的拥有，不在于占有实物，而在于理解与传承，不是吗？”

这句话如同清泉，浇熄了院长心中那点不合时宜的“收藏癖”火苗。他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手中沉甸甸的笔记，又回想了一下脑海中那些震撼的画面，终于缓缓叹了口气，肩膀也放松下来。是啊，他此行的收获已经远超想象，何必执着于一片苔藓、一块碎晶呢？那反而落了下乘。

“是我执着了……”院长有些惭愧地摇了摇头，恢复了往常的沉稳，“多谢二位点醒。历史的重量，确实不应由实物来承载，而应由思想来传承。”

解决了这个小插曲，一行人乘坐发光鳐鱼和海龟，离开了寂静的深海之渊，返回了繁华梦幻的深海南庭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