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听城市的心跳(1/2)
监控录像回放显示,那一下抽动,正好发生在童谣第二小节跳针的瞬间。
没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许嵩知道。
有些信号,从来不需要屏幕显示。
它们藏在骨头上,埋在电线里,等一首歌,等一个人,等一场雨,就能重新接通。
而在城西的老胡同深处,郭德钢蹲在库房角落,正用抹布擦拭一口多年未启的木箱。
箱子是从老戏班传下来的,据说是抗战时流动演出用的道具箱,辗转几代人手,早已没人记得里面装过什么。
标签泛黄,墨迹斑驳:“抗战时期流动戏班道具”。
他本不想翻它。
可昨夜梦里,有人唱太平歌词,词句陌生,板眼却熟得让他心头发颤。
醒来时耳鸣不止,像是有声音还在耳边响。
他掀开箱盖,一股樟脑混着铜锈的味道扑面而来。
破旧行头、旧鼓槌、一把掉了漆的折扇……翻到底,触到一卷硬物。
解开漆布,是一段铜缆,粗如拇指,两端焊着老式插头,表面覆着暗绿色氧化层,像是埋过土又挖出来。
他随手把它搭在铁架床上,便去排练了。
当晚归来,疲惫至极,倒头就睡。
梦中,七八个人围坐一圈,齐声诵唱,节奏规整,气息绵长,唱的竟是一套失传多年的太平歌词连本曲。
他想开口跟,却发不出声。
醒来刹那,头顶电灯忽明忽暗,闪烁频率,恰恰对应梦中唱段的板眼。
他坐起身,没开灯,也没碰那根电缆。
第二天,他找到施工队,指着新剧场的地暖管道图纸,说这里要绕一道冗余线路,“防雷击”。
没人多问。
他亲手把那卷铜缆盘进水泥层下,压进热熔管中,像埋下一枚沉睡的种子。
一个月后,首演夜。
暴雨倾盆,雷击击穿主电路,全场灯光骤灭。
应急照明未启,扩音系统却自行启动,播放出一段沙哑的卖唱录音——1943年北平街头艺人实录,音源未知,路径不明。
观众席中,三位白发老人几乎同时抬头,张口接唱,声音苍老却精准合拍。
而在地下配电室,赵小满盯着仪表盘,冷汗滑落。
那根标为“废弃”的绿线,此刻正微微发烫,电流读数为零,温度却持续上升,如同血脉复苏。
城市另一端,秦峰站在实验室中央,手中握着那截从混凝土中抠出的绿线绝缘皮。
他戴上手套,将样本固定在夹具上,打开通风柜,取出一瓶无色酸液。
秦峰将那截裹在混凝土里的绿线绝缘皮固定在夹具上,手套边缘被通风柜的冷气吹得微微颤动。
酸液滴落的瞬间,水泥壳层发出轻微嘶响,像有东西在低语。
他没开大灯,只用一盏环形冷光灯照着操作台,目光紧盯着显微镜视野。
蚀刻过程缓慢,每一秒都像是在剥开一层被时间封印的皮肤。
当最后一层氧化物溶解,露出内里铜丝时,他的呼吸停了一瞬。
铜丝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极细的螺旋状波纹,排列规律得不像偶然形成。
他立即启动扫描程序,将图像放大三百倍。
计算机逐帧解析后,生成了一串断续的点划序列。
摩尔斯电码。
他手指敲下回车键,解码结果跳出屏幕:
“七月十二,水位破五,声随流走。”
空气仿佛凝固了。
秦峰靠向椅背,盯着天花板出神。
这个日期他记得太清楚——2003年a市百年一遇的洪水,全城断电七小时,医院用担架转移病人,老线路因埋得深反而成了唯一通路。
而“水位破五”,指的是地下水位突破海拔五米警戒线。
那时候,城市地下的金属网络曾自发导通,像一条沉睡的神经突然抽搐。
他猛地起身,调出气象局公开数据。
今年梅雨期降雨量已达历史同期的97%,地下水位曲线正以每日0.8厘米的速度上升。
照这趋势,七日内就会触及临界值。
“不是废弃线路……是活体地脉。”他低声说。
这些缆线根本不是为了传输数据设计的,而是作为环境感应终端存在。
它们不依赖电源,也不接入主网,在特定水文条件下,潮湿土壤与金属之间的电解反应足以激活微弱电流。
声音、震动、甚至人的靠近——都会成为信号载体。
整座城市的地下,早被人悄悄织成一张沉默的情报网。
他抓起电话,拨通于佳佳。
“准备接收阵列,”他说,“我们等的不是人上线,是城市自己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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