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又一百(1/2)

远程开启的传送阵……传送阵,本就属于阵法中极为高深、珍稀的门类。

而远程开启的传送阵,其价值和实用性,更是难以估量。

无论是关键时刻逃命,还是出其不意投放兵力、物资,亦或是传递重要信息、物品,都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

吴升还清晰记得,在碧波郡时,天工坊的援军便是通过类似的远程传送阵瞬息而至,其战略意义不言而喻。

如果能掌握此阵,日后无论是赶路、避险,还是执行某些特殊任务,都将多一张关键的底牌。

这平危楼,竟然掌握着如此珍贵的阵法?而且,愿意用其来交换追龙阵?

平危楼找上门来,目的似乎很单纯?

做一笔交易。

至于其他更深层次的东西,能聊就聊,不能聊,他也不会勉强,态度显得颇为洒脱。

然而,吴升只是略一思索,便抬起了眼帘,目光平静地看向平危楼,缓缓摇头:“请容我拒绝。”

“哦?”平危楼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意外。

他显然没料到吴升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吴升兄台,可是觉得在下的筹码不够?若是……”

吴升抬手,打断了平危楼的话。

他神色坦荡,语气清晰而坚定:“平兄误会了,并非筹码问题,追龙阵乃是我镇玄司天工坊之物,在下身为镇玄司一员,并无权将此等阵法外传。此等行为,与偷窃、泄露机密无异,吴某断不敢为。”

他坐的笔直,目光清澈,言语间正气凛然,毫无任何闪烁或贪婪,仿佛在陈述一个天经地义的道理。

镇玄司的东西,就是镇玄司的,绝无私自交易的可能。

这是原则,是底线,更是他身为镇玄司高级干员的自觉。

平危楼看着吴升说话时的表情,听着那斩钉截铁的话语,眼神越来越微妙。那慵懒的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和探究,仿佛要透过吴升平静的外表,看到他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直到吴升说完,平危楼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重新浮现出歉意和自责的神色,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苦笑道:“是在下唐突了,考虑不周,实在抱歉!”

他语气诚恳,“我确实不知这追龙阵竟与镇玄司有如此深的关联。若早知如此,我是断然不敢开这个口的。”

“此事确有不妥,颇有偷盗之嫌了。”

他将姿态放得很低,主动将行为定性为不妥和偷盗之嫌,显得极为识趣。

“平兄言重了,不知者不怪。”吴升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神色也缓和下来,显得大度而不计较。

心中,吴升的思绪却在飞快转动。

“三灵虚生阵”,他有兴趣吗?当然有。这种能远程开启的传送阵,价值难以估量。但再有兴趣,他也绝不可能在此时此地,与平危楼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目的存疑的宗门之人,进行私下交易。

他是镇玄司的人,对方是宗门的人。

两者之间本就存在着微妙的竞争与制衡关系。

更别说这样的一个追龙阵,从严格意义上面来说,这就是镇玄司的东西,他吴升不过就是将这一本镇玄司的残卷修复了,修复了之后,这就不能够把这个东西变成是他的东西,更何况他已经是借由这样的一件事情升职。

所以他吴升,有什么资格将镇玄司的阵法,私自外传?

于公,这是背叛与渎职。

于私,这是授人以柄,自找麻烦。

他没必要为了一个锦上添花的阵法,去冒任何风险。

更何况,若日后真的急需此类阵法,他相信,无论是李石崖,还是天工坊,总有办法可以合理合规地为他提供帮助,完全没必要走这种私下交易的险棋。

就在吴升心念幽幽,平危楼却再次开口,脸上带着真诚的歉意和补偿之意:“为了表达在下的歉意,这三灵虚生阵的布阵之法,在下愿无偿赠予吴升兄台,权当是交个朋友,如何?”

无偿赠送?

吴升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再次摇头,脸上带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平兄美意,吴某心领。”

“但此阵太过贵重,无功不受禄,吴某断不能收。”

“若是你我之间正常交易,尚可商榷,但此等馈赠,吴某受之有愧。”

拿这个来考验干员?用如此阵法来试探我的立场和底线?

怎么?你这是扁豆馅的月饼?

这种糖衣炮弹,对他吴升而言,毫无吸引力。

锦上添花的东西,完全不值得他为此做出哪怕一点点可能损害原则或留下隐患的动作。

他的立场,从一开始就非常明确。

平危楼闻言,脸上并未露出任何不悦或失望,反而笑容更盛,仿佛对吴升的拒绝早有预料,或者说,更加欣赏吴升的这种态度。

“吴升兄台高风亮节,是在下冒昧了。”

他拱了拱手,语气依旧轻松,“那此事便就此作罢。不过,能结识吴升兄台这般人物,也是在下的荣幸。日后若是在京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有什么有趣的消息,随时可以联系我。”

说着,他很自然地拿出一张材质特殊、印有听风楼标识的名片,递给吴升。

名片上只有一个名字平危楼和一个通讯号码。

吴升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也报出了一个号码:“一样,平兄若有事,也可寻我。”

……

与平危楼在茶楼门口分开后,吴升独自一人,步履从容地朝着阵法大会的主会场走去。

平危楼则借口还有些琐事要处理,笑着告辞,转身汇入了熙攘的人群,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来到公告栏前,那里依旧是人山人海,喧嚣鼎沸。

无数道目光在榜单上搜寻着,议论着,惊叹着,沮丧着。

吴升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大的骚动。

他气质沉静,衣着普通,混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直到有人无意间瞥见他的侧脸,愣怔片刻后,才失声惊呼:“吴……吴升?!是吴升!”

“哪里?吴升在哪里?!”

“那个满分怪物?!”

“真的是他!!”

瞬间,吴升周围空出了一小片区域。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吴升扫过榜单最顶端那刺眼的“100”分和自己的名字,微微点了点头。

意料之中。

他并不担心太过高调会引来麻烦。

在京都这种藏龙卧虎之地,在阵法大会这种汇聚了北疆九州目光的舞台上,刻意的低调和遮掩,反而显得拙劣和心虚。

大大方方地展现实力,强就是强,反而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猜忌和试探。

更何况,阵法造诣的高超,并不直接等同于个人武力的强大。

在很多人眼中,他吴升或许是个阵法天才,但未必是个需要警惕的武道强者。

这种认知偏差,有时反而是一种保护色。

而且展示出足够的阵法天赋和价值,或许能吸引来一些临时靠山或善意,至少能让一些不开眼的小杂鱼知难而退。

他喜欢身边都是“好人”的环境,不想每天都被迫拔剑清理苍蝇,那既浪费时间,也毫无意义。

随后吴升了解今日发布的第二轮考核通知。

规则很简单:首轮排名前50%的考生晋级。

青年组总计约卷必须在所有考卷收齐后,统一在晚上,由多位考官共同、公开进行,绝不允许提前偷看。

这是铁律。

可!

那可是吴升啊!又是一刻钟交卷!他今天又画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监考官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爬,痒得不行。

他恨不得现在就拆开密封,一睹为快!

可职责和纪律,让他只能死死地按捺住这股冲动,表情因此扭曲得有些滑稽。

楚亦自默默地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自己面前依旧空白的答卷纸。

心中那最后一丝因为昨日分数而产生的不服和比较之心,此刻,如同被一盆冰冷的海水,从头浇到脚,彻底地熄灭了。

挫败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祖宗在上,师父在上……”

“我……”

“真的算天才吗?”

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如果我算天才,那吴升……又算什么?妖孽?怪物?还是……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她的自信,第一次,产生了如此剧烈的动摇,握着笔的手,微微有些发凉。

她女子一位,微微的弯着腰,此时更有一些亲戚来的痛。

……

时间流逝,考核继续。

到了接近午时,开始有考生陆陆续续交卷离开。

这些提前交卷的,大多是自觉无望,或者已经完成了自己能力范围内最好作品的考生。

考场外,楚亦然早已等候多时。

她今天的考场在另一处,出来得稍早一些。

看到姐姐楚亦自神色有些异样地走出考场,她连忙迎了上去。

“姐姐,考得怎么样?”

楚亦然关切地问道,但随即注意到了姐姐脸色的苍白和眼神中的那一丝恍惚,“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楚亦自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勉强将心中的波澜压下去,声音有些干涩地道:“考题很难,意境宏大而复杂,想要拿高分,不易。”

她没有直接提及吴升,但眉宇间的凝重,显露无疑。

楚亦然点了点头,深有同感:“是啊,我也觉得好难。我画的是海天落日聚灵阵,借夕阳余晖与海潮之势汇聚灵气,但总觉得差了点意思,不够圆融。估计也就八十五分左右吧。”

她对自己的判断还算客观。

“你呢,姐姐?你画的什么?”楚亦然好奇地问。

楚亦自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我试图以悬崖为基,海风为引,云霞为势,构流火惊涛阵,主攻伐困敌。但……”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一些,“完成得……并不理想。许多细节未能兼顾,阵纹衔接也觉滞涩。恐怕……”

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分数可能不会太高,至少达不到她自己的预期。

楚亦然看出了姐姐的沮丧,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没关系的,姐姐。这次考题确实太难了,大家肯定都考得不好。你的流火惊涛阵立意很高,肯定能拿高分的!”

楚亦自苦涩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吴升那平静离开的背影,和那空荡荡的座位。

“对了,姐姐。”

楚亦然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你……看见吴升了吗?他今天考得怎么样?是不是也傻眼了?”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和隐隐的期待,或许是希望看到那个满分怪物也有吃瘪的时候。

楚亦自身体微微一僵。

她看着妹妹那充满好奇的大眼睛,嘴唇动了动,最终,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声音,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他还是一刻钟交卷了。”

“……啊?”楚亦然愣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姐姐,你说什么?一刻钟?吴升?又是一刻钟?!”

楚亦自缓缓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苦涩更浓:“我亲眼看着他,在一刻钟的时候,起身,交卷,离开。”

“不可能吧……”楚亦然失声道,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昨天的考题相对具体,他一刻钟完成,虽然夸张,但还能理解。”

“可今天这么宏大复杂的意境,他一刻钟?连思考带绘制?!姐姐,你……你是不是看错时间了?”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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