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肃州之战（下）（1/2）

且说李俊等领了宋江假扮粮船之命去讫，宋江正与吴用于帐中商议军务。忽闻帐外马蹄声急，只见一骑滚鞍下马，伏地禀道：\西北方骤起狼烟，但见黑色雕旗遮天蔽日，约有万余铁骑卷地而来，其势如黑云压城，直扑肃州！\吴用将羽扇轻摇三下，目视宋江道：\兄长明鉴，此必是辽国驰援肃州之师。若纵其长驱直入，恐其与城中互为犄角，我军腹背受敌。在下有一策，当选虎贲之将先发制人，若能摧其锋锐，则肃州孤城自然丧胆，可一鼓而下。\宋江拊掌称善，立传将令道：\关胜、林冲、董平、张清四将何在？速点本部精兵五千，各带偏裨将校，星夜截杀来寇。此战务要斩将搴旗，若有差池，军法无情！\四将应诺，顶盔贯甲，率师绝尘而去。

原来，辽国狼主得知梁山泊宋江一伙好汉领兵攻打肃州，且已将城池团团围住，心中大惊，召集群臣商议。狼主道：“宋江一伙南朝草寇安敢如此猖獗！此寇不除，我大辽颜面何存？”阶下众臣战栗之间，早有两位虎将踏阶而拜。但见左边是耶律国珍，右边是耶律国宝，俱是身长八尺，勇武过人，威风凛凛。那耶律国珍声若沉雷，道：“叔父勿忧，侄儿这绿沉枪久未饮血，正欲会会中原猛将！”耶律国宝亦按剑长啸：“且看儿郎们踏破梁山阵脚，擒那黑三郎献于阙下！”狼主见二侄英气逼人，大喜道：“孤有双虎在此，何惧草莽宵小！”言罢，便命两位皇侄耶律国珍、耶律国宝为将，领精兵一万，星夜驰援肃州。这耶律国珍与耶律国宝，皆是辽国上将，自幼习武，力大无穷，有万夫不当之勇，深得狼主器重。二人领命，即刻点兵启程，直奔肃州而来。却说关胜、林冲等将正率军前行，忽见前方尘土飞扬，旌旗蔽日，番兵如潮水般涌来。关胜勒马喝道：“前方何人，敢挡我梁山大军！”只见番兵阵中，两员大将拍马而出，正是耶律国珍与耶律国宝。二人头戴三叉紫金冠，身披锁子黄金铠，内衬猩血战红袍，袍绣金翅雕纹，腰间束白玉带，背插虎头牌，左边挂雕弓，右边悬箭壶。二人手持丈二绿沉枪，胯下九尺银鬃马，气势逼人。但闻号角呜咽，铁骑如黑潮漫卷，踏得燕山雪纷扬。

那两位大将乃是亲兄弟，自幼同习武艺，因此装扮与武器皆如出一辙，皆是使枪的高手。双枪将董平见辽兵逼近，跃马而出，挺枪高声喝道：“何处来的番贼，敢犯我大宋疆土？速速报上名来！”耶律国珍闻言，勃然大怒，拍马挺枪，厉声骂道：“尔等水洼草寇，占山为王也就罢了，竟敢侵犯我大辽疆土，今日便叫尔等见识见识我大辽上将的厉害！”董平冷笑一声，道：“小子乳臭未干，还敢如此托大。”于是不再多言，策马挺枪，直取耶律国珍。那耶律国珍年轻气盛，性情刚烈，岂肯退让半步，亦挺枪迎战。两马相交，枪影翻飞，二人战在一处。董平双枪舞动，如狂风骤雨，攻势连绵不绝；耶律国珍单枪如蛇，守中带攻，招招直指要害。二人斗了五十余回合，仍不分胜负。耶律国宝在中军观战，见哥哥久战不下，心中焦急，生怕他体力不支，便命人敲响战锣，欲召回耶律国珍。那耶律国珍正斗得兴起，忽闻锣声，心中一急，急于脱身，却被董平的双枪紧紧缠住，脱身不得。二将又斗了二十余合，董平见对方枪法渐慢，心中暗喜，攻势更猛。董平的双枪愈发凌厉，耶律国珍虽奋力抵挡，但体力渐感不支。又斗不到十合，只见耶律国珍心慌意乱，枪法散乱，董平瞅准时机，左手枪猛然刺出，正中耶律国珍项根。只听“噗嗤”一声，耶律国珍金冠落地，鲜血喷涌，两脚蹬空，从马上摔下来，当场毙命。宋军齐声欢呼，士气大振。

耶律国宝见兄长惨死，顿时心如刀绞，悲愤交加，拍马挺枪，直取董平，口中大呼：“还我兄长命来！”他冲出阵来，一骑马、一条枪，欲救回兄长尸首。宋兵阵中，没羽箭张清窥见其来势汹汹，心中暗喜，道：“此番将心急如焚，必无防备，正是我出手良机！”遂在马背上稳住身形，右手紧握梨花枪，左手悄然从锦袋中摸出一颗石子，一拍马背，飞马出阵。耶律国宝如飞电般冲来，张清迎面而上。两骑相隔不过十余丈远，那番将一心只为兄长报仇，毫无防备，只当张清是来与他交战，便只顾冲上前去。张清见状，左手一扬，石子如流星赶月，直奔耶律国宝面门而去。耶律国宝正全力冲刺，忽见一道黑影疾驰而来，还未及反应，那石子已“啪”地一声正中其眉心。耶律国宝只觉眼前一黑，剧痛钻心，手中长枪脱手，整个人如遭雷击，身子一歪，从马背上重重摔落在地。张清见耶律国宝落马，心中大喜，拍马疾驰而至。耶律国宝虽被飞石击中，但尚未气绝，挣扎着欲起身再战。张清岂会给他喘息之机，只见他手中梨花枪如毒蛇吐信，寒光一闪，直刺耶律国宝咽喉。耶律国宝还未来得及抬手格挡，枪尖已穿透其咽喉，只见他双目圆睁，口中发出“嗬嗬”之声，便再无声息。宋军见状，齐声呐喊，鼓声震天，士气如虹。辽兵见两位主将接连丧命，顿时军心大乱，纷纷溃退。正是张清一石定乾坤，辽将双亡丧肝胆。

关胜、林冲见辽兵阵脚大乱，当即挥刀挺枪，率军掩杀。辽兵群龙无首，如鸟兽散，四处逃窜，溃不成军。宋兵乘胜追击，只一阵功夫，便将辽兵万余人马杀得七零八落，尸横遍野。关胜命人将耶律国珍、耶律国宝的鞍马、金牌、宝冠袍甲尽数收缴，又割下二人首级，以壮军威。此一战，宋军大获全胜，夺得战马一千余匹，皆解送至保塞县，献于宋江帐前。宋江见战果辉煌，大喜过望，当即设宴犒赏三军，众将皆欢欣鼓舞。席间，宋江举杯道：“今日大胜，全赖诸位兄弟奋勇杀敌，尤其是董平、张清二位贤弟，斩将夺旗，功不可没！此乃第二功，待打下肃州后，一并上奏朝廷，论功行赏！”董平、张清起身道：“全仗哥哥指挥有方，众兄弟齐心协力，小弟不过略尽绵力，何足挂齿！”众将闻言，皆大笑称是。宋江见众人兴致高昂，心中欣慰，又道：“今日之胜，乃天佑我大宋，亦是我等兄弟同心协力之果。酒足饭饱之后，望诸位再接再厉，共襄大业！”众将齐声应和，誓要再立新功。

席间，吴用对宋江道：“我看今夜正好出战，关键在于出其不意。城中守军见我摆宴庆功，必以为我军松懈，定会趁机出兵夺我粮船。此时城门守备必然空虚，正是我攻城良机。我已命人暗中埋伏精锐于水陆两门附近，待城中军马出城，便趁机攻城，一举拿下肃州！”众将闻言，皆点头称是。宋江与吴用商议已定，遂于当晚写下军帖，调兵遣将。宋江对众将道：“今夜攻城，务须齐心协力，一举拿下肃州！”随即下令：林冲、关胜率领一彪军马，从西北方向进攻肃州；呼延灼、董平亦率领一彪军马，从东北方向进军；卢俊义则率领一彪军马，从西南方向进发。宋江自领中军，从东南方向进攻。各路军马约定以炮响为号，一同进发，不得有误。吴用又道：“炮手凌振，须率李逵、樊瑞、鲍旭等人，领滚牌军一千余人，直抵城下施放号炮。二更为进攻之时，水陆并进，各路军兵务必互相策应，不得有丝毫懈怠。”众将闻言，齐声应诺，各自领命而去。

却说洞仙侍郎正在肃州城中坐镇，满心期盼着救兵早日到来。忽听得城外马蹄声杂乱，尘土飞扬，只见耶律国珍和耶律国宝两位皇侄的败残人马，如丧家之犬般奔入城中，个个盔甲歪斜，狼狈不堪。洞仙侍郎大惊，急忙上前询问。一名副将跪地哭诉道：“侍郎大人，大事不好！耶律国珍将军被一位使双枪的宋将斩杀，耶律国宝将军则被一位戴青包巾的宋将用石子打下马来，当场毙命！”洞仙侍郎听罢，如遭雷击，几乎站立不稳，脸色瞬间惨白。他猛地一拍桌案，怒发冲冠，双目赤红，大骂道：“又是那个戴青包巾的蛮子！先前害了阿里奇小将军，今日又连斩我两位皇侄，此仇不共戴天！我若不将那蛮子碎尸万段，誓不为人！”说罢，他咬牙切齿，一脚踢翻身旁的椅子，怒喝道：“来人！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务必严防死守！待我抓到那戴青包巾的蛮子，定要将他千刀万剐，剥皮抽筋，以祭我两位皇侄在天之灵！”左右将士见侍郎如此震怒，皆不敢多言，纷纷领命而去。